杨府东厢。
杨鼎天、杨成地、杨泰、杨丰和郑建一起交谈着,脸上神情都是凝重。
扫视各人的脸色,郑建说道:
“诚如我所言,李阳已经联合柳家和王家,要暗中襄助黄云庵,还要添油加醋,抹黑你们杨府,让黄云庵可以放手杀戮。”
“李阳的心思,可谓非常狠毒,绝不比他的父亲差多少。”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抓一个李府的家丁问一问,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杨鼎天说:“郑先生,我相信你说的话。”
“不过,我们杨府当前面临黄云庵那样的大敌,如果事前再结仇李家,得罪柳家和王家,势必陷入更加被动。”
“我看,能不能和李阳谈一谈,送一些好处,让他放弃这个计划?”
摆摆手,杨泰说:“李阳这个小子,意图吞并我们杨家,他邀约柳家和王家,只是权宜之计,如此险恶用心的人,与他商量,不会有结果。”
“即使有结果,也会是空欢喜一场,甚至就是一个假结果,反而会让我们放松警惕,落入圈套。”
心下不安,杨鼎天问:“伯父,依你之见,我们应该怎么做?”
杨泰说:“只有两个办法,一就是杀死李阳,让这个计划没有领头人,二就是分裂李柳王三家,让柳家王家不要参合李阳的计划。”
杨鼎天叹了一口气,一脸为难,说道:“谈何容易!”
“李家向来攀附王家,柳家也是攀附王家,这件事如果成立,虽然名义上是李阳领头,其实际还是由王家主导。”
“王家与我杨家鲜有往来,对我杨家向来轻蔑,不时还有欺压之举。”
“这次他们既然打定主意,要借黄云庵之势,吞并我杨家,我们试图分裂他们三家,只会招到失败,甚至会刺激出他们的嚣张气焰。”
杨泰问:“贤侄,依你看,你有什么想法?”
杨成地、杨丰和郑建的眼光都聚焦到杨鼎天的脸上,等待着他的高见。
杨鼎天无奈道:“我现在已经不是家主,而且我向来保守,这样的大事,我还是想听听丰儿的意见。”
“丰儿,你有什么想说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杨丰的脸上,觉得杨鼎天的话很道理。
杨丰说:“二叔,不知族人练习月云诀,到了什么程度?”
杨成地一惊,忙回答:“几天时间,应该掌握了一些使用的诀窍,可以使用一些简单的功法,大家的武功,都有明显的提高。”
点点头,杨丰露出愉快的笑容,说道:“李府和我们杨府一样,都是一个以财力雄厚而著称的大户,他们府中的人,武功高强的没有几个。”
“二叔,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杨成地沉默一小会儿,想了一下,犹豫地说:“李府,的确是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人,就算有,大多在外面学习,很少在元阳城。”
杨丰说:“很好!”
“既然李府要灭我杨府,为什么我杨府就不能提前灭了李府?”
“凭我们当前的族人实力,已经足够打败李府,到时利用他们的财力,再广招高手,充盈我杨府的队伍。”
“这样,我们可以很快攻下柳家,将他们柳家的财力归入我杨府,剩下的就是王家。”
“不需要等到黄云庵到来,我们已经把元阳城
的三个敌对势力铲除。”
“只要我们花重金,可以用他们三家的钱,再请到成千上万的武林高手,到时与黄云庵开战,未必会败。”
杨鼎天有些害怕,说道:“你要灭李柳王三家,这岂不是要打三场大仗,要死很多人?”
“万一我们杨府没有取胜,或者没有那么快取胜,与他们三家形成对峙,那黄云庵一到,我们就会沦为頽势,无法复起。”
“这样的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呀,不能凭着一腔热血冲动。”
杨成地、杨泰和郑建的脸上都是犹豫之色,虽然觉得灭掉他们三家很解气,可是谁也不能肯定,事情会像想象中那么顺利。
更不能预料,灭掉三家之后,会引起哪些名门大派的报复,毕竟他们三家,在元阳城非常有名气,与天下间很多大派有交往。
蓦然间三家人死光,这是多么震惊的事,会令整个天下不安,更会令整个元阳城的大小世家骇然,到时他们联合起来,找杨家报仇,就不是对付三家和一个黄云庵的事了。
那时候,整个杨氏一族,恐怕会成为天下间的老鼠,人人喊打。
看到在座的人脸色犯难,杨丰说:“我的这个提议,如果放在往日,当然是要三思而行。”
“不过当前,我们杨府已为鱼肉,他为刀俎,如果我们坐以待毙,只会是全族死光,他族牟利。”
“既然他们要杀死我们,我们为什么不首先杀死他们?”
“不先发制人,后发则必死,我们为什么不大开杀戒,先把敌人消灭?”
杨鼎天非常担心地说:“丰儿,这件事是非常血腥,非常不人道的,如果我们做成了,会遭到整个天下的憎恨。”
杨丰说:“我们杨氏一族都快死光了,你还在想什么名声?”
“我们胜了,大不了让天下人骂,可是我们不胜,或者坐以待毙,那天下人就不光是骂,更会笑,他们不会有一人站出来为我们喊冤。”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李柳王三家预谋在先,他们对我们落井下石,我们就不能负隅顽抗?”
看向杨成地,杨丰高声道:“二叔,你有没有胆量,与我一起,杀光他们三家?”
杨成地一愣,想了一想,说道:“怕我倒不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杨丰说:“他们三家绝对想不到,我们杨府会在大祸临头的时候,还有灭他们三家的打算,这一点就是我们出其不意的好时机。”
“我们率领杨氏一族几百人,以《月云诀》这等绝顶武诀去战斗,我敢说,一定如群狼驱羊,令他们四散而逃。”
看到杨丰这样自信,又听到他提到《月云诀》,杨成地拳掌相击,坚定道:“好!”
“我就跟着你干,我们杨氏一族都快被人灭族了,我们还怕什么天下人的骂,难道我们活着,不比死了的好?”
杨泰点头道:“我是不支持的,可是现在没有办法,如果让李柳王三家支持黄云庵,我们就真的后悔莫及了。”
“他们不仁,我们就不义,干!”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杨鼎天的脸上。
杨鼎天深吸一口气,嘴上说:“容我再想想,看能不能化解这一场危机,我再想一想。”
杨成地大怒,说道:“大哥,人家比我们强,都不怕被天下人骂他们以强凌弱,我们杨氏一族,难道就这么要脸?”
“生死存亡,你怎么连脸面和生死,都分不清呀?”
“难道,我们杨氏一族为了不让天下人骂,就全部死光了好?”
“那时,天下人会为了公道,全体出动,为我们杨氏一族去攻打黄云庵吗?”
“不会,他们只会攀附胜利者,从中谋利,没有人会记得,我们杨氏一族的信义。”
“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父母兄弟,全部都死掉,死在你的面前,那个时候,你再后悔,没有支持今天的行动?”
杨鼎天摇头,说道:“二弟,这件事很重大,我要想一想,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冲动,我再想几天,托人去找一下李家和柳家。”
“说不定他们听了我的话,会放弃原有的计划,甚至会替我们杨家说话,劝黄云庵呢?”
杨成地冷笑一声,把头别向一边。
杨泰也是大惊,说道:“贤侄,你怎么会有这样单纯的想法?”
“李家的郑建先生都在这里,你怎么没有听明白,李柳王三家已经达成协议,要联合起来帮助黄云庵杀光我们杨氏一族。”
“在这样强弱悬殊的情况下,你怎么还存在说服他们的打算。”
“你这样的想法,我已经无法理解了,我要说,你这简直是愚蠢的想法!”
杨鼎天说:“正是因为我们处于绝对弱势,才要低下头来,去求人家。”
“李柳王三家与我们杨家没有什么大的仇怨,我们只要舍下利益,把一些家财分给他们,他们得到了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为难我们。”
“钱嘛,还可以再挣,可是打仗死人,是无法复生的!”
“我们杨氏一族在元阳城好不容易站稳脚跟,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把宝全押上。”
“我建议:把杨府的财产分成五份,给黄云庵、李家、柳家和王家,各自一份,他们会心满意足的。”
最后这句话一出,杨成地和杨泰都是拍案而起,大怒道:“你说什么?”
“这么懦弱无能的话,竟然会从一个身居过家主之位的人的嘴里说出来,你真是恬不知耻。”
杨成地骂道:“你家二儿子杨丰,今年才十七岁,他都没有怕,你一个几十岁的老人,竟然还这么怕死,甚至要亲自把家业的五分之四,白送给人。”
“如果杨府真的让你当家,那还真的是落到败家子的手里。”
“杨氏一族的列祖列宗,他们多少代的奋斗,才能让我们这一代人有这样的产业,你竟然为了活命,要把自家祖业拱手送人!”
“你太令我失望了。”
杨泰也骂道:“你真是愚蠢!”
“我本来还不支持丰儿的计划,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丰儿的计划是正确的,我们目前,只有这一条路。”
杨鼎天一脸不服气,叫嚷道:“好!杨丰比我这个父亲强,他现在是这个杨府的家主,你们都可以听他的,我反正不是家主了,我就不管了。”
“你们去弄吧!”
说完,杨鼎天甩袖离开,气乎乎地走了。
杨丰看到父亲杨鼎天走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我就开始布署进攻的计划。”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们马上集结族人,首先灭掉李家,这个罪魁祸首。”
杨成地和杨泰首肯,支持杨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