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和高莺两个人说着话。
“看来,宏大公司要征用包括你家种猪场在内的那片地搞商品房开发,这宏大公司的背景是陈氏家族呀。”高莺说。
“当年我生父当文化局长,这个陈风就不好好上班,老是耽误工去乡下挖墓弄文物,影响了工作,局里给了他处分,先是扣工资,后来是辞退了他。他下狠心下海开始经商,”吴波说。
“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坏事反倒成了好事。他只好下海经商,这一下反而成了大款。”高莺说。
吴波跟高莺介绍了陈风的一些情况。陈风的妻子,也就是陈冰荷的妈,是十年前得了癌症病逝的,恶性肿瘤,陈风下海后,先是四处低价收辽代文物,发了财后,那年他以二千万的价格赎买新洲矿……
“他真的拿二千万了么?”高莺问。
“实际上他的资金只到位00万,其余都是贷款。还有半数拖欠着,现在新洲矿值二亿资产。”吴波说。
“前年我去陈风家,陈冰荷给我看了他家藏的辽代文物,其中有一对辽代青花耳瓶,瓶肚上绘有春宫秘戏图。十足的辽代文物珍品。价格值90万以上。还有一只辽代漏斗形陶制鬲足,还有一尊粉彩瓷质无量寿佛,高约50厘米,属国宝级文物。”吴波说。
“他从那儿弄到这么多宝贝呢?”
“那些年国家对盗挖古墓管理不严,他伙同几个盗墓团伙大肆盗挖辽代古墓,加上自己到山西北京等文物市场收购一些。”吴波说。
“宏大公司中,还有陈丕的爸爸陈金山也参与其中。干部不是不许经商么?”高莺问。
“说是不许经商,可是他们有的是办法,指使亲戚和死党找代理人,有的在公司拿干股。在背后遥控。”
“哦。原来如此。”高莺说。
“陈风要开发的那个高档楼盘,所上报的用地申请,市长谭平山不是还没有批下来么?等一等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吴波说。
“好吧。”高莺说。
。。。
俞梅吃完晚饭,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习惯地打开央视的科教频道。
电视里正在播一个谈话类节目,题目是:从京都某医院医生被砍事件谈起……
俞梅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好几天没见到荀铁文了,真的想这个小大夫了,于是她拨了个电话。
“是荀大夫么?”俞梅问。
“俞姐呀?身体怎么样?”荀铁文的声音很亲切。
“我的腰又有些疼了,你再来给我按摩一下吧。”俞梅说。
“好的,我一会就去。”荀铁文在电话中说。
郝姨正在厨房忙着活儿。
二十多分钟后,楼下有人敲门。
“郝姨,快去开门,荀大夫来给我看病来了。”俞梅吩咐道。
郝姨连忙从厨房跑出来,蹬蹬蹬地下楼去开了门。
荀铁文来到二楼客厅。
俞梅亲自给荀铁文倒了杯水,端到荀铁文手里说:“随便坐吧,喝点水润润嗓子!”
“姐,不好意思。你久等了。”荀铁文接过那杯热水,声音很好听的说。
“没事的。其实腰疼也不是很重。”俞梅笑着说。
荀铁文脱下了条纹西服,郝姨在一旁接过来,挂在了衣帽架上,
荀大夫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
荀铁文抬起了头,对俞梅很大方地一笑,
“想吃点什么水果,桂元还是荔枝?”俞梅问。
“什么都可以的。”荀铁文说。
“这群死鬼,催命似的,韩波他妈来电话说是搓麻将三缺一,我让左部长夫人去了,”俞梅说。
“哈哈,姐的腰不好,麻将在少打呀。”荀铁文心疼地说。
“弟弟真是心疼姐呀。”俞梅柔情地说。
郝姨收拾完厨房,拿拖布来到客厅。正弯着腰要擦地板,
俞梅对她说:“郝姐,你回去吧,家里还有些活儿呢。”
“那好,我就回去了。”郝姨知趣地下楼出门去了。
家里只剩下荀铁文和俞梅了。
‘天太热,你去洗个澡吧。“俞梅用纸巾轻轻的为小大夫擦着额上的汗。
“还是先给姐按摩吧?”荀铁文说。
荀铁文站起身来,去了二楼的浴室。
荀铁文在浴室,站在莲蓬头的水帘下面,一边闭着眼搓着胸前后背,一边享受着市长家那豪华的卫浴设备。
待到他洗完了身体,用毛巾擦干爽了,从浴室出来。
发现俞梅已经上楼了。
俞梅躺在那张单人的按摩床上,身着无袖的吊带睡衣。
荀大夫想:女人一旦达到了三十岁后,肌肤会慢慢变得松驰,而能长久保持少女般的弹性和柔软,那得花多少保养的时间啊。
俞梅一直盯着荀铁文看,幽幽地说:“想姐姐了么?”
“当然。”荀铁文说着,双手开始为俞梅按麻背部。
小大夫双手用力,在俞梅的腰上点了三个穴位。
俞梅问:“给南院长的五万元,送去了么?”
“已经从银行提出来了,放在家里的抽屉里呢,还没有送去呢。”小大夫说。
“林小娟是不是有些心疼呀?”俞梅说。
“是的,她一看那五捆百元大钞,就有些不愿意送了。觉得那都是自己的血汗钱。”荀铁文说。
“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的。我是过来人,现在当官那有不花钱的?别说你当个科副主任,就是中小学的学生,要当个班长,还得给老师拿几百块呢。”俞梅说。
“如今这光景,金钱观念已经浸润一切。社会精神完全沦落了。”小大夫感叹地说。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明天赶紧把五万元给南院长送过去,省得夜长梦多,弄不好人家别人捷足先登了呢?”俞梅说。
“好,好,明天我就把钱送过去。”荀铁文顺从地连连答应道。
“这就对了,等你老婆当上科副主任,再让她多收些红包,尽快把送出去的钱收回来,不就行了。投资权力是一本万利,回报率最高的行当。”俞梅点拨着小大夫说。
“姐姐利害,看社会一针见血呀。小弟真是受益非浅呀。”荀铁文说。
唐霓这里回到家来,她蹑手蹑脚地上了四楼,从门缝看到妈和那个小大夫一边按摩,一边在说着话。
唐霓悄悄地下楼,独自回学院宿舍去睡了。
梁局长和吴波,陪着几位专家围坐在火堆旁,吃着烤全羊。
铁架上,一只剥了皮的整只羊在通红的火炭上慢慢翻转着,那羊肥硕臀部的表皮被烤焦,深红色的肉在收缩着,好象在颤抖着,滋滋冒着油花。
男服务员用锋利的刀刃,熟练地切割着烤熟的羊肉,分别递给火堆周围的贵客们。
火堆周围的空中,有很多飞舞的蜉蝣在追逐着诱人的肉香。
吴波从烤好的羊肋,用力撕下一条冒着热气的肋条来,递给郑教授,
郑教授咬牙撕扯着那鲜嫩的羊肉,大口地咀嚼着,嘴角都嚼得冒着油来。
“香,真的很香。”郑教授边吃边说。
“为什么历史上契丹民族契丹建立那么强大的大辽帝国呢?人家是肉食动物呀。耶律洪基粗野强悍,喜欢打猎,经常带着后妃们一起游猎。”郑一教授说。
“白天我们看到的悬崖墓主萧观音,每次她丈夫辽道宗行猎,猎获虎熊等大型动物时,她就写诗来助兴,”
“对呀,我记得萧观音有一首诗写道: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那教猛虎不投降!,就是纪念耶律洪基在潢水湖附近打猎,猎得一只猛虎的。一箭就将老虎射倒,群臣山呼万岁,耶律洪基和萧观音两人当时是春风满面,夫妻感情也甚甜蜜。”纪大可专家说。
吴波也说:“我对辽史很感兴趣,据我所知,萧观音从小多才学,她的《十香词》写得让人神魂荡漾,尤其是那首《裙内香》,更是让刚入青春期的钟情少年晕生双颊,神魂颠倒,据说,后来《十香词》流入民间,让很多青年男女读了都喜爱非常,迷恋不已。”
“可惜呀,萧观音是得宠在才华美貌,悲剧也是在才华美貌,”纪专家感叹地说。
郑一教授说:萧观音召来一个宫庭乐师赵惟一,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十香词》谱曲。赵惟一是汉族俊俏帅哥,美女帅哥,诗词唱和,干柴烈火之间,顿生暧昧之情。当时有个奸臣耶律乙向皇帝告密。耶律洪基一看《十香词》勃然大怒,命人将赵惟一捉来用炮烙之刑赵惟一逼供,赵惟一受不了这种酷刑,招供后只求速死。耶律洪基将赵惟一满门抄斩,皇后萧观音赐死。可怜一代才华横溢的美貌皇后,一条白练垂于画梁上,时年三十六岁。”
辽代研究会的专家郑一教授说:“萧观音在宫中寂寞难当,以三十多岁的青春年岁,怎么不可能有炽热的情欲呢?所以她和赵惟一有点什么事也是人之常情。据说,萧观音死后,按正式皇后规格隆重下葬,”
“耶律洪基在萧观音死后,还命裸后尸,以苇席裹还其家。将她的尸身扒光衣服后用破席一裹,送回她娘家去,以示羞辱。”
“萧家乃帝后贵族,家人担心皇帝追究罪过,不敢将她正式安葬于萧氏后族墓地,只能将她秘密迁到山高林密,以悬棺入绝壁之洞予以安葬,令当时皇家和盗墓者无从寻找。至于具体地点,史家也不得而知。”
“我想:天堂崖上,辽朝皇后萧观音的洞穴之葬,就是这么来的。”
吴波建议说:“天堂崖秘洞中的萧观音的墓葬,在专家充份论证后,可是投资搞一个风景旅游点,以此来吸引省内外的游客,把契墟市的旅游业发展起来。”
阮书记频频点头,对吴波说:“你这个建议非常好,有时间要专门开会研究,制定一个科学、详尽、可操作性强的方案,上市常委扩大会讨论敲定,然后分头实施。”
阮书记对诸位专家说:“对不起各位老师,我还有个接待活动。你们继续进行吧。”
吴波想:“晚上有什么接待活动呢?不会是与韩蕙约会去吧?”
临走时,阮书记交待梁局长:“专家们这几天在契墟考察研究,很劳累的,晚上给几位专家安排好业余文化生活,让他们放松一下。”
“好的,好的,书记放心吧。”梁局长连连说。
阮书记走出院子,看到大量的一夜老虫落在地面死去,角落里还有一些蜉蝣的尸体。
“这是什么虫子?”阮书记问。
姜山说:“这虫子名为蜉蝣,幼期生活在水中,成熟后会进行婚飞交配,其寿命一般只有几个小时。”
“哎呀,这么多的虫子,有的地方堆集的虫尸有一指厚。”阮书记一边叹息,一边上了车。
那辆沙漠风暴疾驰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