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乐一声轻喝,这片星空缓缓收缩,最后,竟然化成了一颗漆黑的眼球,飞入陈乐左眼,和他左眼的瞳仁合二为一。
此时,呈现在陈乐面前的是一条沧桑古朴的石桥,有桥,就有河。
这条河流竟然殷红如血,随着河水流淌,浓郁的混沌气息交织着一股黑色的煞气沸腾不息。这条神秘的河流,从无穷远处流淌而来,又流入另一头的无尽虚空中。
陈乐站在桥的这一头,他的身边,明月仙尊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他的身影似乎淡了不少。
“仙尊?你……”陈乐微微皱眉,他察觉到明月仙尊的状态不大对。
明月仙尊微微一笑,看透了陈乐的疑惑:“无妨,我还剩下最后一缕魂火。”
“魂火?”
明月仙尊点点头:“我的肉身,早已经灰飞烟灭,如今悠悠万古,只剩下魂火。”
“当年黑暗世界降临我们这一界,魔族入侵,杀伐四起,血流成河。无数仙境高手从各大星空飞来,联手抗敌。这一战,一打就是数万年,生灵涂炭,死伤无数,双方几乎同归于尽。”
“最后,为了避免剧烈的战争造成这一界的坍塌,我舍弃了成为仙帝的契机,以仙王巅峰的境界封印了整个大界,付出的代价是我的肉身彻底毁灭。”
“封印之后,这一界得到了暂时的平静,修道一脉的香火得以流传,而魔道余孽也在各个角落潜伏……”
“所谓的血流成河,就是你看到的这条河。那些交织在一起的黑白气息,是陨落的仙道强者和魔道巨擘之间的怨念交锋,他们哪怕死了,依然在战!无时无刻、无休无止!”
“如今,我的封印时间快到了,黑暗世界要再次破壳而出,这一次……保护这一界的重任,就在你身上了。”
说起这些往事,明月仙尊无喜无忧,仿佛已经是过眼云烟。
“我的魂火在这个世界流转,寻觅一个天命的传承之人,悠悠万古,终于找到了。我心意已足。这一次,施展了一些神通,如今仅剩下最后一缕魂火维系我的意识,我随你走一趟,把一些心愿了结,我也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陈乐心头一沉,他知道,明月仙尊所说的“施展神通”,就是让自己通过数千万年的观星感悟,得到心神的极致锤炼!陈乐能感受到,这是一种涉及时光奥秘的无上大神通!
心头微动,陈乐侧身对着明月仙尊恭敬一揖,行礼致谢。
明月仙尊点头一笑,洒然道:“走吧。”
说罢,他率先走上了古桥,陈乐跟在他身后,桥的另一头,有一扇窄窄的木门。
“就是走出这扇门吗?”
陈乐心里想着,等他一步跨出木门时,他感到自己的右眼被一阵强烈的光芒笼罩,最后光芒消失,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精灵少女月冰漪、小童和小静都凝视着自己,一脸担忧。
“回来了?”陈乐心里暗暗说道,他看到了三个人的表情,微微一笑,“怎么了?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月冰漪在半空围绕着陈乐飞了一圈,轻声道:“掌门,刚才你还好好的,但是突然不言不语、双目失神,我们还以为你的神识出现了问题……”
“对,你那个时候就双眼直勾勾看着前方,像个白痴一样……”
“白痴小鬼!你怎么能说掌门白痴呢?!”
“我、我这是比喻,刚才掌门的状态就是这样的!”
小静也不和小童继续争吵,她看着陈乐说道:“不过……刚才情况虽然诡异,但是幸好掌门只是发了半分钟的呆,现在又回过神来了!”
“半分钟么?”
陈乐心里一震,自己觉得已经经历了无数人生,经历了悠悠千万年,而在外界,竟然只是过了半分钟!
这让陈乐再次感叹明月仙尊的神通手段,而以他仙王巅峰的修为,施展这样的神通也几乎让他油尽灯枯。
“蜡炬成灰泪始干。”
陈乐无来由想到这句诗,传道、受业、解惑,不惜燃烧自己的魂火只为明月一脉的薪火传承。突然,陈乐想到,刚才走在自己前面的明月仙尊去了哪里?就在此时,明月仙尊温暖醇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左眼是星穹,右眼是明月,如今我最后一缕魂火寄居在你的右眼,陈乐,我们走吧。”
陈乐这才想起刚才走出窄门时那片耀眼的光线,最后融入了自己的右眼。
“左眼星,右眼月……难道是‘星月仙瞳’?!”
这是《一页经》记载的最强瞳术,也是当年明月仙尊杀伐四方的顶级秘术!
“你们看!掌门的眼睛!”
小童一声惊呼!月冰漪和小静一起看去,只见此时陈乐的左眼漆黑如墨,眼瞳里幻化着星辰璀璨;他的右眼眼瞳闪烁着一片晶莹的光芒,如明月高悬!
“星月仙瞳!!!”
看见这一幕,月冰漪和两个孩子都一脸震惊,转而,震惊化作了肃穆,他们知道,陈乐的“星月仙瞳”代表着什么——这是“明月一脉”传承人真正觉醒的标志,眼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得到了明月仙尊最终的认可,这一脉的希望,已经被珍而重之地交托到了他的手里。
陈乐再次眨眼,眼眸恢复了正常,他抬头看了一下这片棋盘空间,所有灵气都已经被自己这边的四个人瓜分殆尽,所有机缘也已经到手。
“出去吧。”陈乐说道,他一步迈出,已经来到了烂柯山顶,苏冰依然站在外面。
看到苏冰,陈乐不禁想起在另一个世界,一身黑衣的苏冰帮自己挡住轻机枪的子弹,鲜血绽放在空中。
“能活着,真好。”
陈乐微微一笑,把苏冰搂进怀里,鼻尖嗅着女孩发丝的清甜香味。
“第九枚‘春雨针’拿到了?”苏冰乖巧地依偎在陈乐怀里,声音轻柔地问道。
“拿到了。”
“那接下去我们去哪里?”
“去找他们。”陈乐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一些账,是该算一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