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坏习惯,就是喜欢起夜,虽然现在被“绑架”,我还是雷打不动的准时起夜。
迷迷糊糊的去床头摸闹钟,当然只抓到一把空气。也说不清现在是几点钟,按习惯推测现在应该是凌晨三点钟。
床铺那边,依旧是空白图像,褥子也是冰凉一片。幽幽暗暗的灯火,把六爷安静坐姿的在墙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有没有和大家介绍过我的优点?我的优点就是我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心软。此时此刻,我又想发扬优点了,于是想都没想便坐起来抱着另一床被子,给他送过去。
六爷放下书本,有些惊讶地望着我。我才第一次正面看清他的样子。对于男人来说吧,他还称得上是英俊了,不过鼻子嘴唇的线条过于刚毅了,有种请勿靠近的感觉。咦?他的眼睛好奇怪,颜色一深一浅的,看着更是令人害怕。
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个叫重瞳。重瞳呀,都说古代圣人贤君之相呀。
眼前这人倒是有几分这样的架势,可惜是生在现代最多只能算是畸形。要不然以他的条件,到哪里都有大把的女人贴过来吧?也不至于心里变态到花钱到玩如此奇怪的角色扮演。我心里不厚道地想。
他看看膝盖上的被子,又看看我,眼神有些复杂。是不是感动了,不用感动,只要你不动歪脑筋,老娘我觉不会废了你,我冲他嘻嘻一笑,转身继续回去睡觉,哦,忘了出恭!!
第二天,只一见亮(其实已经大亮)我就睁开眼睛,看到六爷依旧雷打不动地坐在桌旁。将被子盖着膝上,单手支着头,正在假寐。
一时间不知道立刻爬起来和躺下装睡哪一个更适合自己。
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起来的好,总不能一直躺着吧。于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
刚刚蹬上镶着珍珠的红色喜鞋,男人就醒了过来,警觉心倒是很强。也许是个经常遭暗杀的主儿。他看到我起身,有些匆忙地站起来,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分紧张。
他身量很高,而且站姿特别的挺拔。等一下,猛然间发现一件诡异的事情……
我们两人的身高差很多!大概有三十厘米!我可是将近一米七五的呀。
但是根据目测下来,他怎样都不可能两米呀,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也比原来小了不少。
看看完好的手臂,若说有什么办法让人一夜之间缩短的话,那身体恐怕也会血肉模糊
“……怎么了?”六爷见我举止怪异,轻声问
抱歉,我现在实在没心情搭理你,让让好吗?我推开六爷,墙角梳妆台前有面铜镜,可我根本没有胆量去确认自己的模样。我昨天好像刚刚在香港做的美甲,是嘎嘎的小怪兽呢,深吸一口气,我向十指望去。
手指修长,十个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如玉般光洁,透着健康的淡粉色。
拍板定音,这不是我的手,那这是谁的手?我是谁?我穿了谁的身体?
僵硬地转过头,望着有点诧异男人——你能告诉我么?我恶狠狠的瞪着他,你要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要不然,哼哼……
谁想那六爷还是一脸无辜……
好吧,江君行暴走了。我推开房门,看见古色古香的书案上宣纸已经铺开,砚台里面还有半干的墨汁,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墙上挂着一张古琴,几幅字画,架上摆着些瓶瓶罐罐瞄一眼就知道是上好的瓷器。
无暇细细查看,我快步冲出房间,正巧几个丫鬟端水进来,让我这么一撞,人也倒了,水也洒了,溅得我一身。
“你们都瞎了么?”我怒吼一声,脚步却没放慢。
院子里一片寂静,唯有我呆呆地望着古色古香的庭院,一阵风吹来,一片火红的枫叶打着旋儿落在我的脚上,然后又被吹走。
我记得昨天还在酒店看到窗外的榕树绿油油的叶子。
……………………穿!!越!!
我像疯了一样奔跑起来,试图寻找到能够说服自己的证据——这一切只是个搭好摄影棚。只要冲出这个院子,就能看见熟悉的大都市。
当时我丝毫没有考虑自己这样的行为在下人的眼里会是什么样子——大清早还穿着喜服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的女子焦急地在庭院里奔跑着。
“小姐!小姐!”绿真的声音在身后叫着。身后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伴随着嘈杂不清的呼唤声
也不知道在园子里不明不白地兜了几个圈子,终于有一群身穿家丁服侍的人挡住我的去路。
“灵姑娘!您好歹算是个主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黑压压一大堆人,或是扶墙或是叉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灵姑娘,您跑得可真快,果然是草原来的女儿呀!”一个中年妇人笑着就要走过来,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夸奖。
“都别过来!”我朝她大喊,顺势做出把枪的动作,手却在伸向腰间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捂住脸,慢慢蹲了下去……
一路上,湖中锦鲤不是路边随便买来的便宜货,树旁假山也不是泡沫做的,雕廊画栋,明显出自大家之手,并非后代媚俗之作可比。
那么多王霸男,玛丽苏女哭着喊着要穿越,为什么非要选择我!!!
TMD我根本就不想穿越啊…………。
好冷!我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中看到无数穿着绣花鞋的脚。
再次醒来,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还在发寒,头痛得很,嗓子干得几乎要冒烟,看看四周,只有之前见过到的小丫头,正坐在桌旁,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颠一颠的。
“……水……”我哑着嗓子,艰难的发出声音。
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去倒水。搞没搞错,我穿越的日子,看来会十分不顺畅,如果以后我只有这么个丫鬟的话,还是让我去死的好。
喉咙在吞咽的时候有些痛。我捧着水,慢慢喝着,一旁小丫头的眼睛又红了。
“我可怜的小姐……”
虽然她口中的“小姐”指的并不是我,但我仍不愿意让别人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我可是大姐大呀!!
“……”算了,这种时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老娘先忍了。
“呜呜……都是绿真的错,没有看好小姐,小姐才会被六爷折磨成这副样子……”
趁着绿真唠叨的时间我环顾着四周,突然我顿住了,张大了嘴,拼命压抑住舌尖上想要绽放的惊声尖叫。
这个就是我么?
在我对面的铜镜中,印出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虽然也是黑发黑眼,却和我完全不一样。镜中人一头柔顺的黑发凌乱的披散着,黑色的大眼睛空洞无神,巴掌大的小脸白得象小餐馆里廉价的餐巾纸,下巴削尖,哎,省了整容的钱,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小丫头去拿点唇彩来好不好?我挑剔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怎么看都是恐怖片中的幽灵美少女。
如果这个就是我,还是让我死了的好,可惜这个就是现在的我,愿意不愿意我都要接受,想想好委屈呀,眼泪竟然不听话的涌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