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伤,我已经活动自如,中间天昊也托十三爷来给我送过上好的金疮药,我一直纳闷到底是谁把我受伤的事情说给天昊的。
想了半天,最终的结论是余国头号娱记十三爷,果然是个大喇叭,我在心中无数次感谢了他所有祖宗。
后来也听毛毛虫说起那日天佑从我这里走后,也去目莲那里好好敲打了她一番,事情也就算圆满解决。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目莲的仇,我就先替她记着。
这晚月色尚好,我正睡的酣甜,只听到一阵“叮当——”声,接着又是一阵叮当之声,我下意识的去摸枕旁的合欢铃,可是可是……我忽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合欢铃!!不见了!!
屋内的温度忽然变冷。这个怎么回事?难道外面变天了?我披上衣服刚走下床,借着月光却看见在扶醉半仙桌旁坐着一位穿着紫色衣服的少女,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啊,把你吵醒了?真是对不起……了……”她冲我微笑,一点恶意都没有。
我揉揉眼睛,确定自己并没出现幻觉后,大叫一声,开始在屋子里疯跑:“来人呀,救命呀,有鬼呀,还是个女鬼呀!!!”随后冲向门口,却怎么都打不开那道该死的门。
少女飘到我身边,小心的捅捅我的肩,深表同情地说:“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吧……?”
我KAO,这女鬼说话还有尾音,这个世界真疯狂。
我双手合十,连连对她叩拜:“女鬼大侠饶命呀,求求你快走吧,你告诉我个地址,明天我给你邮一吨香去,让你吃个够,好不好……的了……”
我跪倒在地,双膝缓慢的前行着,谁想那个傻瓜女鬼也跪了下来,顿时我泪流那个满面:“女鬼大侠,你放了我吧,我是女的,不好吃。”我指指天佑所住的地方,哀求着:“那边,那边有个身强力壮,味道很好的男人,你去吧,不送了……”
没想到这回轮到女鬼不干了,她站起身,大声对我说:“你以为我铃铛是浪得虚名呀,我从来不吃人……的了……”
听到这句不吃人,我如释重负,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开始和女鬼铃铛聊起家常来。
“铃铛……你是……你离开人间多久了?”我舔舔有点干涩的嘴唇,想选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却还是问的有点尴尬。
铃铛却全不在意,傻呵呵地冲我乐着:“不知道呀,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住在合欢铃里。大概……”她开始掰起手指头:“大概有个千八百年……了吧……”
“那你很了解关于余国的事情了?”得知玲珑活了那么久,我对她的兴趣大增:“那……你知道我算是什么……”这个铃铛活了这么久,又是个鬼,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我知道呀,你算什么呢?”女鬼玲珑开始歪头想起来,“还真不好说你算什么,不过我唯一不赞成天昊哥哥的就是这件事,把你扯了进来……了……”铃铛傻乎乎的看着我:“但是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别人办不……了……”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样,我白了她一眼。刚刚还想着免费多送她一些香,现在全省下了。
“那你说说,今晚你为什么溜达出来吓我?”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那我就要开始问罪了。
玲珑听我这么一问,似乎才想起正经是来,连忙拉住我的手,一样的冰冷,却觉得能感觉到一点温暖。
“天昊让我告诉你,你要小心提放目莲。”玲珑谨慎的说道。
切,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了。”我站起身,打算继续爬回床上。谁想玲珑一把抓住我。
“你先别着急睡觉……了……”玲珑眼泪汪汪:“我一个人无聊,陪我聊聊天……吧……”
半夜和鬼聊天,我疯了,无视玲珑,我继续往床上爬……
“你好讨厌……的了……”玲珑一跺脚,生气的回到合欢铃里。咣当一声,合欢铃应声落地。
第二天起来时,觉得还是很没精神,春梅又提议去赏花,这次我们学聪明了,直奔天佑的前院,天佑虽然野蛮,但也比凶狠的目莲好。
前院的梅树下本身就有石桌石凳,不过我们几个却来得迟了,天佑正和富毅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年男子坐在一起,石凳上铺上了厚厚的垫子,桌上还温着酒,几个人一边赏梅一边喝酒,好像还在谈论什么事情。
远远望去,天佑似是更清瘦了些,平时合身的衣服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松,看惯了他讲究的打扮,此刻轻袍缓带,却格外的适意潇洒,他今天似乎很少见地心情不错,面前摆着酒杯,却始终没有拿起喝过,只偶尔嗑上几粒瓜子,谈笑几句。
我突然想,所谓东方式的高贵,就是这个样子吧?生活在现代,我对于高贵这个词的印象已经变成了宴会上,细致到针脚纽扣的名牌服装,鹅肝和鱼子酱,复杂严格的西餐礼仪,以及红酒的产地和年份。这样一想,居然完全是西方贵族的形象。
“灵夫人来了呀!我们刚刚还谈到您!”富毅首先看见了我,便打招呼说。
“无涯先生。”我也微笑着向富毅打招呼。
天佑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鬼知道这家伙又在哪里撞了邪,不过没有发作,只是过了半天才道:“浅月也坐吧!”
正好有四个石凳,我就坐在天佑和富毅中间,正对着我的那个男子满头白发,一张脸却只有中年模样,骨瘦如柴,面容白皙,嘴唇殷红,指甲修长,眼神阴鸷,颇有点阴阳难辨的感觉。让我想起武侠片里武功高强的东厂大太监。
“浅月!这个是庄公公。”天佑脸色也缓和了些,笑着向我介绍,“庄公公从本王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在照顾本王了。浅月,你对庄公公可要尊重些……”
原来是老太监呀!我心想,便跟着唤了声:“庄公公,以后还请多照顾!”
如果我是先知,那么我一定不会又蠢到来赏花,可惜我不是先知,因此就算命运又给我挖了个坑,我继续傻到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庄公公笑着,裂了裂嘴:“老奴庄货,见过灵夫人。夫人身体可痊愈了?”
听了庄公公的名字我刚想笑,却又被他的问话给噎了回去,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家丑不用传都扬了。
我狠狠地瞪了天佑一眼,天佑却笑呵呵的望着我。真是被气死了。
我坐了一会,他们开始商谈政事,我很自觉地消失回房。接下来的日子漫长而枯燥,直到过了二月,十三爷又来找我去烟雨阁,生活似乎才有了乐趣。
说来奇怪,烟雨阁不像是在欢场卖笑,反而像个礼数周全的主人在招待前来拜访自己的客人。
萧若诗已经不再招呼客人,说是生病,在内室养着呢。我喝着茶水笑而不语,铺垫的不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我不方便去探望萧若诗,便又觉得无聊,起身回家。
今天是双日,天佑照例来我这里。
“天佑……”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低声唤着。
“浅月有事?”天佑背对着我,轻轻地问。
“真爱和声誉哪个重要?”我转过身,从后面抱住天佑。
“……”我这样问,天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翻来覆去想的都是些糟心的事情,一宿没睡,天佑一晚上也在翻身,看起来睡得也不是很踏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