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去医馆看病,结果一转眼间我就把这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该吃吃,该喝喝,该吐照样吐。
这天十三爷前来看望我,看到我瘦了不少并且顶着大黑眼圈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小嫂子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说完,他嘻嘻地坏笑着,“难不成是六哥天天去大嫂子那里,小嫂子孤枕难眠,日盼夜盼?”
我长长叹了口气:“十三爷不要问了,一言难尽哪——”我扮作苦瓜脸看着他。
十三爷拍拍我的肩膀,难得用正经的语气说:“最近出了一点事情,六哥心里很不好过。——小嫂子还要多担待些。”
我这才发现十三爷眉宇间似乎也有些许愁色。有些犹疑着,想要询问,却又担心贸然开口会落得个外戚干政的罪名,安分守己目前是我最大的行事准则。
“不过,这样的事情,交给六哥就好!”十三爷打了个哈哈,说,“小嫂子要是觉得心里烦闷,多出去走走即可。要不然——今天晚上,本王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我来了兴致,是赌坊还是酒楼,人家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守不住天佑,守住一堆白花花的银票子也是好的。
十三爷什么一笑:“小嫂子可听说老十四最近觅得一个红颜知己?”
我点点头。十三爷带来的八卦消息,绝对是余国第一手的。
“咱们呀,就去看看他这位红颜知己。”十三爷坏笑了一下。
“他的红颜知己是我们能随便看的?”我有些疑惑。
十三爷拉住我的手就开始往外走:“小嫂子跟我走就是!”说着他好像又想起什么,催促我换身男装,折腾半天等我一切准备妥当,我们才疾步出了门,好奇心永远是这个世界最可爱的东西,现在我唯一的期望就是快点看看十四爷的红颜知己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小半个时辰后,我们终于达到目的地。
我呆愣地看着眼前花里胡哨的街道建筑,离得挺远便嗅到一股子香风,一路望去,满眼倚红偎翠。一座座绮丽的阁楼门前,几个穿着光鲜亮丽的卖笑姑娘用慵懒的声调招呼着过往行人。
我用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转到身边的十三爷身上,我艰难地张了张嘴:“你说的……十四爷的红颜知己住在这里?”
十三爷不屑地撇撇嘴:“老十四能看上眼的,当然不会是这种地方!”说着拉着我一直往前走。
烟花,据说这条小巷原本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里面妓院多了,渐渐人们就都这么叫了。
我被十三爷拉着,不理会两边姑娘的留客声,一路前行,渐渐的,倚门卖笑的少了,莺声燕语也淡了,丝竹之声隐约可闻。
“外面的太轻浮,不好,这边才最舒坦。”十三爷停在一家门面一般的楼前,“在往里走可就酸了,小姐们一个个傲得很!而且容易碰到熟人。”
“十三爷,十四爷怎么说也是个皇室子弟,怎么会看上一个风尘女子?”我实在憋不住了,必须问出来。
每次十四爷看见我拽的那是个二五八万呀,我还以为他是个多清高自爱的人,现在看来不过也就是鸟人一个,披着人皮的兽!
“老十四虽是守礼正直,可在感情上却总是与众不同。”十三爷淡淡地说。“不要看着烟雨阁门面一般,里面却整个京城烟花巷里——或者说整个余国最好的小姐!”十三爷眨眨眼睛,“这里面最出名的就是花魁萧若诗,也只有她能入得老十四的法眼。”
还入得法眼呢,我心里暗笑,不过一个卖艺的女子再好能好到哪里。
这烟雨阁也是个怪地方,我们两个人在门口站了半天都不见一个人来招呼。十三爷拉着我直接推门进了大厅。
进门便是一个大厅,布置得十分雅致,没有呛人的脂粉味,而是似有若无的飘着淡淡一缕清冽梅香。不似想象中的迎来送往,只一个身穿淡藕色衫子年轻女子朝外面走了过来。她二十出头,一头黑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眉目如画,举止萧疏,眼角眉梢流露出自然风流的闲散态度。
“两位客人来得倒早。”她淡笑着说,然后朝十三爷点点头,“洪爷许久未来,阁里倒是新来了几个丫头,就是不知洪爷有没有兴趣。”
虽然在现代也去过各种沙龙,但是古代妓院还是第一次来,于是我跟着十三爷后面也不开口。
十三爷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拉着我在楼下挑了个好位置落坐:“要是平时我也就点了,不过今天带的朋友可是头一回来,怎样也得叫头牌花魁坐陪,当然,如果有幸能让老板你跟我们喝两杯的话,其他人我们可就都看不上了。”
我差点被茶水呛死,这个女的是老鸨,不对吧,老鸨不都是些花残柳退,这女的让她做个花魁可都不为过呀。
“承您谬赞,只是洪爷出手向来阔绰,我可不能抢了孩子们的客人。”被十三爷称为老板的那个年轻人也不在意,吩咐人备了酒菜送上来,“您也知道那孩子的脾气,恐怕还要稍待片刻。”
“无妨!”十三爷拿走我的茶杯,然后给我斟了杯酒,又自己倒了一杯,轻泯一口,“等待美人本身就是件雅事。”
这时候陆续也有其他人进来,人数虽少,却个个都锦衣玉带,气派非凡,看起来非富即贵。老板告了个罪,有朝我这个人形背景板点点头才离开。
待老板走远,我才悄声问十三爷:“十四爷迷恋上青楼女子的事情可有人知道?”
“除了我,怕是没人知道吧。”说着他做出嘘声的手势:“小嫂子千千万万不要让六哥知道,要不六哥非要拔了老十四的皮。”
我点点头,天佑和十四爷是的生母是孝廉皇后,身份是何等高贵,如果被人知道倾心的却是个青楼卖笑女子,皇家的颜面何存威严何在。
“这里的酒也是不错的。”十三爷对我说,“官场上那班文人,对风月之事的道行浅薄得很,都认为最里面那些大家闺秀出身的小姐最好。能找到这儿的人才是懂行的。”
我赔笑的喝了一杯,心说要比阅女之多,谁能比过你老人家呀。喝完我又给十三爷倒了杯酒:“敢问十三爷,这头牌可是清官?”
“那是自然。”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道,“这烟雨阁里,就连倒水的丫头也是难得的人尖儿,其中最出色的还要数琴棋诗画四位姑娘,其中萧若诗萧姑娘便是烟雨阁的头牌,和我可是老交情了,她和入画姑娘都是清倌,卖艺不卖身。”
说着他又在我耳边耳语道:“最开始还是我带老十四来的这里呢。”
我给了十三爷一拳:“我说十四爷好好的,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原来全是叫你给带坏了,你可积点德吧。”
他揉揉胸口,不满地说:“小嫂子可不能这样说,要是老十四无意,第二次他不来便是……”
“到这里就不要叫嫂子了。”我低声说,四下望了一眼,仿佛天佑立刻会杀出来一样,哆嗦了一下,心想走过这一遭也算见识过了,大不了以后不再来——是以后再也不来了。
“……还是叫我江君行好了。”第一次,我在古代用回自己的名字。
“好!”十三爷也不矫情,“那小弟就叫小嫂子一声君行了。”
说话间,客人渐渐也多了起来,三三两两的身边也有了小倌作陪。看我不时张望,十三爷低声笑道:“别着急,我们等的可是头牌。”
T T!十三爷,您老误会了。我没着急,我是害怕被你六哥发现呀……
如果被发现会怎么样呢?一边等着头牌萧若诗,我一边无聊的幻想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