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男女授受不亲,我抱起幻影,打算帮他把身体放平,无意间摸到后背,沾了一手血。看来昨天的板子打得真的很实,也不知道是谁,下了这么狠毒的手,不知道要给我点面子吗?心中一阵烦闷,是伤口引起的发烧吗?以幻影的底子,几下板子也不至于啊!
其他几个侍卫已经打了温水过来,我将手帕浸湿了,擦拭他的身体,希望能够降温。也顾不得可能出现的风言风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幻影能够早点好起来。身边真正贴心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要是他在这样继续下去,我的境况岂不是更糟糕。
幻影双眼紧闭,眉头皱起,像是做了什么不安的梦。
“辛苦你们了,都去休息吧!”我压下焦急的心情,温言对两个侍卫说道,“顺便帮我去叫两个小厮过来!还有幻影生病的事情先不要宣扬出去,等等再看。”
等了好一会儿,医生总算是匆匆赶来。
“好了!下去吧!大夫麻烦你为他好好看看!”我挥手
医生看我神色十分焦急的样子,连连点头,看了他的脸色,又切过脉,望着我,面有难色。
“怎么样?”我忍不住发问。
“这些武人啊!”大夫叹了口气,“为了提高武功,什么毒药都敢吃!他身体积毒以深,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加上每次受伤之后有不注意休息调养,积劳成疾,身体隐患颇多,就像一颗大树,表面欣欣向荣,根上却早已腐烂,这次的伤只是由头,将这些都引出来罢了。”
“这么严重?”我问。看大夫点点头,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情绪,说道:“您还没说怎么该怎么治呢——至少在钱和药材上,我都能保证,您不必顾忌!”
大夫望着我,眼神说不清地复杂古怪。大概由我对幻影紧张的态度,和他偏僻的住处,在他脑中自动上演了一幕夫人偷汉子的戏码,然后汉子被抓,打成重伤,于是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
“其他的以后再说,先得让他退烧!”医生拿起纸笔,写了一个方子,“按这个三碗水煎成一碗。若明天早上还没退烧,我再换方子!”
这个时候,侍卫们找来的小厮也到了,我让一个小厮按方抓药,另一个小厮付了诊金,送医生离开。
按理,这个时辰,我应该去处理定王塔的事物,但是幻影这边又实在放心不下。便找人去把达来世叫道了六王府。
“来世,幻影今天受伤了,他此前多番就了我的性命,如今他身负重伤,我也不能将他丢下不管,所以若不是万分紧急的事情,都麻烦你延期一下,等到幻影的病情稍微稳定之后,我再去处理。还有,王林若有事,让他到六王府来找我!”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达来世负责的是国内的事物,暂时出大事的可能性不高,王林负责的都是敌国情报。现在这种情况下,西破魂倒是我的一块心病,
“遵命!”达来世答道,随后稍作犹豫,“大人……”
“看你神色不对,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情?”我漫不经心地问,眼睛不时地往门外飘去,心中暗想这场对话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倒不是什么大事……但……”达来世吞吞吐吐,大概是见我也没什么心思听他的话,自己将话掐断了。
“不是大事便稍后再议吧!”我挥手,心浮气躁地说,“我现在心浮气躁,你便是说了,我也未必处理得好!”
“是!属下领命!”达来世暂时松了口气,“大人若无他事,属下告退了!”
我端起茶碗:“也好!定王塔那边,还要你了!记得一定要小心行事,该留心的人要多加留心。”
见过达来世之后,我匆匆回到幻影的住处。看见药已经煎好,放在桌子上,几个小厮正在幻影的床前大眼瞪小眼,我心里不悦,立刻说:“都杵在哪里干嘛呢?”
可能是我说话时神态有点凶,吓得几个小男孩子全都跪下来。
我从来都没有“怜香惜玉”的心,但是看见几个年龄不大的孩子跪在地上直打哆嗦,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都起来说话吧!”我放缓了语气,指着桌上的药,“这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药是煎好了,可是幻影侍卫一直昏迷不醒,药也喂不进去!唤他也没有反应!”几个小厮颤颤巍巍地说。
“是吗……”我轻轻推推幻影:“幻影!醒醒!喝药了!”
幻影眉头紧锁着,无意识地摇头。
“幻影!幻影!!!”我又提高了些声音,终于,他半睁开眼睛。
“……夫……人?!”幻影糊里糊涂地看着我,只一眼,眼睛就又要闭上。
“快别睡!!喝药!我扶你起来!”我说着。扶着幻影,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因为后背有伤,他本来是趴在床上,这样一来,倒像是拥抱了。侧过身,腾出一只手端起药碗——还行,药没凉——喂他喝下。幻影小口喝着,并没有因为喉咙痛而不想喝药或者嫌弃药的苦味。
“……多谢夫人……幻影无碍的……”喝完药,幻影说道,声音虽然还是哑,却比刚刚要清亮很多。
“怎么?别多说话,好好养着,你呀,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我以后怎么敢把春桃嫁给你……”我放他侧身躺下,虽然明知道这事不怪他,还故意责怪他说。不为别的,只为将来幻影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
“属下……感觉好多了!多谢夫人……定王塔一定有很多事情等着夫人呢,夫人不要因为幻影耽误了正事……!”幻影拽住我的衣袖,说道。
我安抚地笑着:“顾好你的身体,我自有分寸!”
“让夫人费心了!”幻影闭上眼睛。
我坐在幻影床边,看他似乎已经睡着,便打发小厮们出去,自己随便拿了一本书看,却哪里看得进去。心中一直惦记着幻影的病情,猛然间又想起什么,心中一阵酸痛。
“一年多前,在定王塔,我受伤发烧的那天晚上,照顾我的就是你和追风吧?”我说着,替他掖好被角,“这回换我照顾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