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斗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
当克米特剩下的躯骸被利姆露吞噬后的那一刻,所有的猪头兵头脑一片清明,眼中那抹血红变得暗澹,也感受不到原先身上的饥饿感。
瞧着夜原扉浑身是血,尤其是背后生长出的四根诡异触手,利姆露有说不出的怪异,可大贤者也解释不了这种情况。
只能心里安慰这是正常情况。
夜原扉心里一动,四根触手如臂驱使立马收回,连绽开的皮肤和血液也在瞬间收回,连一丝疤痕都没有。
或许是吞食了半个猪头帝的缘故,他现在感觉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在涌出力量。
【当前能力:无限咒力、逻辑扭曲(术式)、鬼王体质、元素魔法、失量操作、状态异常无效化】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能通过吞食来获得技能吗?夜原扉皱着眉头看到了标列出的能力,意外性得没有很高兴。
“对了,零子她们!”飞快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后,夜原扉放眼望去,顿时就发现了零余子那头亮丽的白发,旋即飞了过去。
阳光依旧明媚,只是有几丝灰色的云彩飘荡,偏要为和煦日色添堵,山谷外面的风轻轻穿过,似乎要化解数不清的血气。
“零余子......”井泽静江低着头,俏脸惨无人色,不死心地翻看零余子的情况,用上自己所知晓的全部急救技巧,都无济于事。
忽然,身旁散开一阵黑色烟雾,利姆露取消了分身,跑去去思考安排猪头兵的情况。
一声轻微的脚步声落下,井泽静江有些不敢抬头,银牙紧咬,犹豫再三还是站了起来,纤手紧握,说道:
“夜原扉先生,零余子小姐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看着井泽静江浑身,包括绝美的脸庞都满是伤痕,白色袍子被扯断了大半,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夜原扉内心微有触动,上前扶住她给了其一个拥抱。
吃了克米特之后,他内心的怒火早已清空,况且究其事因他也无法发泄到静小姐身上。
以不同人物为中心,同一事件就会发生千变万化,也就是说事件只有一个,但是故事却和与此相关的人物一样多。
零子的努力,静小姐的温柔与缜密,自己的大意,利姆露的放松,所有人都忽略的变机。
夜原扉浅抱一下,打消了她内心的惶恐后,拜托她去寻找自己先前扔下的恶。
零余子静静地躺在地上,娇小的身体下垫着井泽静江的衣服,脸色苍白,失去血色的小嘴抿着,如同睡着了一般。
恍忽间,夜原扉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犹如走入新家的小猫蜷缩在洒满阳光的窗台。
不安又茫然。
“夜原扉先生,刀拿来了,还有来了一个自称是托蕾妮的树精灵在和史来姆先生谈话。”井泽静江匆忙赶来,气息有些急促。
彷佛没有听到似的,夜原扉只是伸手拿走了恶,并没有理会后面的话。
握住刀柄,熟悉的手感由刀自身传来,再次使用的无为转变,同样昏睡的零余子。
夜原扉左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透过无为转变的能力去窥探她的灵魂。
“零余子是在那个妖气触手的技能冲过来时,突然挡在了我前面,随后就昏迷不醒了。”井泽静江走到夜原扉身边,注意着不去打扰他。
被吸走血气了?不像。
经过二次改造的零余子拥有和自己不相上下的痊愈能力,怎么可能会因为区区一个【饥饿者】而出事呢?
在无为转变的感知中,零余子的灵魂变得异常暗澹,忽闪忽闪的,彷佛快要熄灭的蜡烛。
除此之外没有受到半点损伤,以致于夜原扉想要通过反转术式治愈都不行。
目前,他所知道的能够操纵灵魂,并且能使死亡之人复活的方法只有成为魔王。
可零余子能等到那时候吗?
“祝贺您打败了猪头帝,夜原扉先生,这位小姐是受了什么样的伤势?”托蕾妮悄然浮现,摇摆的美好身姿带来一阵清新的香风,好心问道。
无奈之下,他只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希望这位朱拉大森林的管理者有能够治愈受损灵魂的办法。
等待许久,托蕾妮遗憾的摇摇头,长发飞舞:“很可惜,身为树妖精的我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如果是利用圣域的生命气息滋润,或许能达到维持的效果。
但如果要治愈恐怕就不行了。”
见状,夜原扉内心虽有失落,也只好无奈放下,眺望下方四处拥走的猪头兵:“那群猪头人怎么处理?现在还剩下多少?”
“原本应当是二十万人,现在除了在领域里死掉的,被攻击波及到的,猪头帝吃掉的......”托蕾妮食指点着下巴,滴咕说道:“大约剩下一半吧。”
居然多死了六万人之多吗?夜原扉不禁有些惊讶,一想到都有两个猪头帝出现的可能,这种伤亡也能接受了。
夜原扉俯身轻轻抱起零余子,怀中的少女如同沉睡的可爱娃娃,轻盈美丽,令人向往。
“剩下的就拜托利姆露了,静小姐呢?”
“我?”井泽静江望着到处横躺着的死尸,和尚未干涸的血迹,再转身看向零余子:“我和你一起回去!”
既然下过决心要遵从自己的想法,为自己的人生而活,在这种选择题面前自然就不能想着完美。
传达过消息给利姆露后,不听对方的抱怨吐槽,夜原扉利用元素魔法拼接成异世界马车的模样,舒服的向哥布林城镇驶去。
“夜原扉先生,您不怪我吗?”坐在平稳的马车里,井泽静江犹豫再三,樱口轻启。
或许连她都没注意,自己不像从前那样只顾着揽下所有责任,到头来获得一具疲惫不堪的身体。
现在的井泽静江,活的才像一个更加真实的,温柔的人。
轻轻理好零余子额前滑落的刘海,夜原扉靠在木制的车厢壁上,眯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为什么静小姐会觉得我要埋怨您?
过去的我仰仗着力量,确实赌气似的将怒火发泄到那些肇事者身上,但现在的局面又不一样了。”
“零子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既然我这块部分还能动,她就一定会好起来。”
说到这里,夜原扉空出右手,用右大拇指甲在食指上用力割出一道伤口,血液溢出,转眼间再次复原。
井泽静江的黑色眸子无比闪亮,露出一个惊艳绝美的微笑,心底的阴霾被瞬间驱散。
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