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王坚被手机的闹钟闹醒,眼睛困得睁不开。他在床上懒了三分钟,才开始半眯着眼睛穿衣服。
之后,王坚来到卫生间,开始洗脸刷牙。
此时,他依然半眯着眼睛,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这也是他每天的基本状态了。通常,要洗过脸,刷过牙之后,人才会稍微清醒些。
王坚眯着眼刷牙,然后又接热水洗脸。
洗了脸后,他拿起旁边墙洞里面的电动剃须刀,对着镜子准备挂嘴角的胡子。
就在这时,王坚突然一愣:
痘痘,让他烦恼了十几年的满脸的青春痘,竟然凭空消失了一小半,约莫四分之一的数量!
“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王坚呆住了,赶紧放下剃须刀,双手开始猛捏自己的脸,脸上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妈——!妈——!快赶紧给我看一下,我脸上的痘痘是不是少了?”兴奋的王坚急忙冲向厨房,朝正在厨房和面的曾玉大喊。
“你一大清在早鬼叫什么?”曾玉有些不满儿子的鬼叫,担心引起周围还在睡觉的邻居的不快,但是听到儿子说什么痘痘,便也停下手上的面团,走到儿子跟前去瞧。
王坚脸上的痘痘,不仅长在王坚的脸上,也长在曾玉的心头,是她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
为此,什么祛痘的膏药,中药,各种偏方,她私底下不知给王坚买过好多,但都不起作用,那痘痘,该冒出的还是要冒出来,冒出来消失之后,就在儿子的脸上形成一个个的坑洼,严重影响儿子的形象。
在曾玉的眼中,儿子长得像她,挺清秀,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但从儿子上中学开始,脸上就莫名奇妙开始长痘,严重破坏了儿子清秀的相貌。
曾玉觉得,儿子到现在还找不到女朋友,他脸上的青春痘,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曾玉走到王坚跟前,一瞧,果然,原本额上,左脸和右脸到处都有的痘痘和坑洼,现在竟然消失了不少。
不仅如此,在她的细瞧中,她还发现,原本儿子普普通通,没啥特色的皮肤,似乎也白皙了些。
“是少了不少啊?是上次我给你找的,调理阴阳平衡的中药偏方起作用了?”看着儿子变得“干净”、“嫩气”了很多的脸,曾玉心头也是激动异常,第一个就想到了她多年“寻医问诊”,“求方求药”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从母亲嘴里确认了他刚才从镜子里看到的不是幻觉后,王坚兴奋得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以宣泄他此刻心头的激动之情。
“妈,你那些玩意儿没用!以后也少去给我整什么中药,偏方了。都是骗人的!我这个是一个同事去外国出差,给我带的外国的一款祛痘药膏,我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擦,本以为没什么用,没想到竟然真的有效!让我来和面嘛,妈。你快去煮稀饭。”兴奋的王坚开始胡诌,应付他妈的询问。
他当然不能说是那变异的斗音,那来自“基因层面的永久性改变”给他来带来的福利,只有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同时,激动的他也没忘了每天的正事,开始挽起袖子,走到和面的砧板前,给母亲揉面。
这个是力气活,苦活,累活,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是当仁不让!
“原来是你同事给你带的进口药膏啊?那你得好好感谢人家!”曾玉并没有因为治好儿子“顽疾”的不是自己的努力就心感沮丧,而是同样的高兴。
高兴过后,她便立刻提醒起儿子知恩图报起来。
“吃水不忘挖井人”是老王家和老曾家的传统,也是她这个当妈的把这个优良传统传下去的责任和义务。
“晓得咯!今天中午就请他吃大餐!”王坚敷衍了一句,双手使力,卖力的揉起面来。
王坚帮他母亲和面和揉面,又把几种不同的面团弄成长条,切成合适的大小,分别用来做馒头,花卷和包子。
这就是他每天早上上班前的基本工作。
她母亲则在一边煮稀饭,包包子,把王坚切好的馒头,花卷和自己包好的包子拿到已经上汽的铝制蒸格上去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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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坚出身在西部蜀州的一个叫十市的小县城,父亲王华是一个普通的装修工人,母亲曾玉是一个农村小学的民办代课老师。
在他读高一的时候,爱抽烟,爱喝酒,装修时又不爱戴口罩的父亲终于付出了代价,被确诊为肺癌中晚期,又是放疗,又是化疗,好死不如赖活的在华西医院花了二十几万,最终还是撒手人寰,并给王坚和他母亲留下了一笔十几万的债务。
父亲走了,母亲扛起了整个家庭的生活重担。
而王坚,也从以前一个成绩普通,在班上处于中下游,注定只能混个高中文凭就进“社会大学”继续深造的“庸碌之辈”开始发愤图强,用功读书。
奈何,他所读的高中只是一个名叫“庸中”的普高,不是“十中”这种国家级重点重高,加上他本人也是天资有限,连续两三年“头悬梁,锥刺股”,死命的学,也没能考上什么211和985,最后上了江城的一个二本外语院校。
不过,在王坚以60分之差,没能上理想中的“电子科大”而郁闷的时候,得知他被“江城外语学院”录取的曾玉,却手足舞蹈,高兴昏了,当场抱着他的头又哭又笑,随后,更从压箱底的柜子里取出他父亲的遗照,一边哭,一边摆出猪头肉,供果,给她嘴里的“死了还要祸害咱娘俩”的“死鬼老爸”烧一亿元一张,总计一百亿的“人冥币”,向他父亲通报他的“金榜题名”,终于成为了“国家栋梁”的好消息。
在王坚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因为读小学的娃娃们越来越少,村小,乃至中学开始合并,作为小学代课老师的曾玉便也在这一挡都挡不住的时代浪潮中下了岗,成为了失业人员。
失了业的曾玉开始在县城到处打工,用了半年的时间,从一家生意颇好的包子店那里成功“偷师”,然后“炒了老板一家的鱿鱼”,在自家小区门口摆了一个名叫“坚坚包子铺”的摊子,卖些稀饭、包子、馒头和花卷。
王坚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的所有花费,都是他妈曾玉一个馒头、一个包子给他卖出来的。
今年六月,他大学毕业,投了七八十份简历,最后终于被鹰翔实业集团的出口事业部录取,当了一名普通的跟单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