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历,八万零一六年,上元节。
永兴城。
今天,就是陶家二小姐陶芳大喜的日子。
为了表示喜庆,陶家更是再一些酒楼办了流水席。
从早到晚。
只要路过的人说两句例如‘百年好合’、‘白头偕老’好话祝福两位新人。
就能进入酒楼美美的吃上一顿。
如果你颇有文采,能写两句诗来,更得能到一些赏钱。
哪怕你是乞丐,还是能有一些吃食的。
虽然流水席只是普通饭菜。
但是白嫖的才是最香的,这一定理在这个世界也是通用的。
再加上今天又是上元节,所以这些酒楼更是爆满。
出来一个肚子滚圆的路人,然后又有两个人挤了进去。
甚至有些酒楼出排起了队。
虽然这两个月陶家生意上遭受了一些莫名的情况,家财受损严重。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如今的陶家,称之为陶半半城也不为过。
这些花销自然不在话下。
陶宅。
陶宅占地面积共二十余亩地。
今天大部分地方都贴满了喜庆的窗花、剪纸。
仆人、小厮也都船上喜庆的衣服,笑脸迎人,见到贵人连忙说上好话。
见到贵人赏赐后,便连忙作揖感谢。
中堂。
此时有陶半城之称陶富贵坐在主位上,满脸笑意。
虽然笑意很浓,但是亦遮挡不住眉宇间的一股忧虑。
在堂下则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面色儒雅、清秀,身着大红囍服。
这个人,正是陶华便宜姐夫。
此时二人正在聊着。
而在内门房间内,有两人正在聊着。
只不过说着说着,便是眼泪四溢。
二人眼睛都哭成了桃子。
这二人,便是陶华的母亲、姐姐。
“夫人,小姐,吉时快过了,新郎等了有一会了。”
这是她第三次来催了。
说完,她又将新娘身上喜服整理好,盖好盖头送了出去。
陶宅大门外。
那新郎此时已经坐在一匹骏马上,面带喜色向周围抱拳。
起轿~
接着,四周便是敲锣打鼓唢呐之音响起。
一片喜庆。
而那美妇见此,又哭了起来。
陶富贵见此有些烦躁。
但是也是有十几年的感情了,便安慰道:
“淑芬别哭了,李家名声一向不错,李夫人也是知书达理的,芳儿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而且这里离李家也不远,你时常可以去串门做客。”
张淑芬闻言心中好受了些,但还是抽泣道:
“陪了芳儿十七年,如今嫁个好人家,自然知道是要高兴的。
“但是心中就是空拉拉的,好像空了一块一样。
“而华儿修仙一年多了,到今天也不回来,也每个准信的。”
陶富贵闻言一叹,心中更加郁闷。
对于这次生意上的变故,他是有猜测的。
陶家这次遇到的变故很奇怪。
首先就是生意上问题。
一些合作商人宁愿自己亏损,也要让着他一起亏损。
他隐约打听过,对方说是州城的大商人,他们惹不起。
这点其实还好。
陶家大部分都是实体产业,商业亏损短时间内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官府才是个大问题。
他本以为县令是他儿女亲家,应该好办。
然而事情就出在这里。
原本那些见到点头哈腰的官差突然腰板都硬了起来,吃拿卡也没有了。
一个个铁面无私的简直吓人。
他那个亲家县令就一句话:
“上面来人了,能杀人全家的那种。”
对此他也只能无言以对。
至于那些下三滥的,这算是好办一些。
毕竟陶家家大业大,也养了不少护卫,而且都是家生子。
就是祖祖辈辈都在陶家干活的那种。
到也不怎么怕这些下三滥。
对于这些事情。
陶富贵一开始还比较疑惑,自己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
然后过去俩月,家业受损一半后,一直没有人出来表示。
他这才发现不对劲。
他自认为以自己的级别,还得罪不起那个级别的人。
最后想了半天,能得罪那种人的。
只有那个去阴阳合欢宗修仙的幼子。
所以才有他派人去传信的那一出。
“陶陶...老爷。”
突然,一句气喘吁吁的声音突然传来。
“杨捕头你这有何急事?”
看着气喘吁吁的杨捕头,陶富贵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妙感。
杨捕头,乃是他那个县令亲家的心腹。
无他,二者都姓杨,同一个杨字的杨。
“陶老爷,不是通知你今天午时去东城门迎接刺史的么,你怎么还未去?”
杨捕头语气中夹杂这些许抱怨。
陶富贵闻言脸色一变:
“今天午时?”
“正是,怎么你不知道?”
杨捕头也不傻,你看陶富贵的脸色便反应了过来。
“多说无益,快走吧。”
陶富贵已经开始向着东门狂奔了起来。
而杨县尉捕头见到这,脸色一黑。
但是咬咬牙,还是开始跑了起来。
永兴城,东门。
此时杨县令正脸上陪着笑,与一个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人寒暄着。
或者说小心奉承着。
心中却将陶富贵骂了个痛快。
刺史点名道姓让你们来迎接,结果你竟然敢迟到。
同时他心中也颇为奇怪。
这个刺史怎么会点名让几个商人来迎接。
而且约好午时到,他竟然提前到了。
这就离谱。
大佬么,不让别人等他,怎么能体现大佬的地位呢?
幸好他们也都是提前到...除了陶家。
想到陶家这段时间的问题,他心中也有所猜测。
觉得陶家这次算完了。
“听闻永兴城有一豪绅,号称陶半城,不知是那位啊?”
杨县令听到这心中一颤,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听说陶家今日嫁女,应该是耽误了一会,现在正在路上。”
“杨县令你的意思是说,陶家嫁女比迎接包大人更重要?”
“包大人来巡,这可是永兴城千百年难得的一遇的喜事,别说嫁女了,就是嫁老娘也不能耽误...”
“就是就是。”
“岂止,包大人乃是乃是四品大员,朝廷钦赐的命官,可是代表天意,陶富贵这厮敢如此怠慢,说不定就是对朝廷不满,心有反意...”
杨县令刚说完,就有几人在那边阴阳怪气的拱火。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
做的大了,自然有人眼红,有人有利益上的纠葛。
而这这两个月也有人接触过他们,诱之以利。
陶家如今的情况,他们自然开心不已,恨不得天天落井下石。
毕竟一棵大树倒下了,那么它自身会成为其他植物的养分不说。
之前它所占据的光和雨露,以及养分都会分散出去。
而包刺史则坐在轿中打量着外面的人,没有言语。
说实话,包刺史此时有些怂。
前几天突然有人传来信息,让他去针对永兴城一个普通富户时。
他颇为懵逼。
毕竟这差距过大,杀鸡焉用牛刀。
然后他就查了一下这个陶家的信息。
他就怂了。
阴阳合欢宗。
近千年最有天赋之人。
与一长老之女结为道侣。
他也是修仙者,自然知道这三条,他那一条都惹不起。
所以他不想蹚这趟浑水。
他是文官。
消息是从武官那一系传过来的,他随便可以找个理由推了。
毕竟文武一向不和,正常情况下这是可以的。
然而这次是非常情况。
传出消息的人姓夏。
大夏国的夏。
他现在吃的夏家饭。
所以,这次不蹚不行。
此时他也明白了,这又是夏家和阴阳合欢宗的争斗。
他只是一只马前卒而已。
“包..包大人恕罪,草...草民来...来迟...”
突然,一阵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
包刺史抬头看去。
只见他四十岁左右,长的白胖,一身锦衣,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只不过此时他正气喘吁吁,一脸大汗。
来者正是陶富贵。
此时他正拱着手将腰深深的弯了下去。
“呦,这不是鼎鼎大名的陶半城么,果然好大的架子,让包大人在这里苦等...”
“是草民有错,让包大人久等。
“不过草民已经在金玉阁备好了酒菜,请包大人赏脸,草民一定自罚三杯。
“诸位同乡若是不嫌弃,也可一同前往...”
陶富贵说着,然后再次弯腰。
“赏脸?陶半城这么大的脸,谁敢赏?谁赏的起?
“你迟到让包大人就等,只是赔罪几句,自罚几杯就过了?你不会真有觉得自己那么大的脸吧?”
“就是就是。”
而此包刺史依旧保持沉默,看着下面这群人不言语。
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
如果陶华回来了,那就找个理由将其拿下,然后送往州大牢。
如果陶华没有回来,那就将陶家搞得家破就行。
现在既然别人已经做好了套,他还为何要出力?
于是便静静的看着下面众人表演。
而此时陶富贵也知道不能善了,直接问道:
“那依诸位所言,陶某该如何做?”
“道歉就要有诚意。那就给包大人嗑几个响头,表示诚意。
“想必以包大人的度量,肯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
“听说你因为嫁女之事耽误了时间,怠慢了包大人。
“而包大人此行有没带女眷,不如将你二女儿送往包大人住处,负责照顾包大人起居,穿衣叠被,表示歉意...”
“对了,听说你还有一幼女,乖巧喜人,不如一同送往包大人府上,红袖添香,说不定就成为一席佳话...”
“就是就是。”
陶富贵自认为做了二十多年商人,练就了一副唾面自干的本事。
但是也依旧被气得不轻。
这方世界可不像是某些电视剧,百姓动不动就向官员下跪,更别说他这种富豪乡绅。
平时见到包刺史这种级别的大官,也就弯腰作揖就行。
所以让人跪拜,是一种很大的侮辱。
男儿膝下有黄金。
至于说送女儿,这更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此时他只感觉一股怒气不停的涌上心头。
这让他眼睛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那几个阴阳怪气之人,将他们此时的样子彻底记载脑海中。
这让他恨不得上去与他们同归于尽。
见到陶富贵这模样,那些人先是一惊,接着就是狂喜。
准备再次刺激几句。
而杨县令此时看不下去了,厉声道:
“陶富贵,看你这模样莫非是要冲撞朝廷命官不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还不赶紧过去给包大人赔罪?”
听到这局话,陶富贵才清醒过来。
此时他很想干脆转身就走。
但是想到自家目前状况,以及一家老小几十人性命。
便只能压下情绪,哀声道:
“草...草民来迟,让包大人久等,自然要给包大人赔礼道歉。”
说完,他就双膝微曲,准备跪了下去。
杨县令见此,心中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毕竟相识十几载,他还是知道陶富贵的脾气的。
至于那帮阴阳怪气的人自然心奋不已。
这可是出了一口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