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姜子牙,却发现姜子牙坐在马车里面已经是双眼微垂,似乎要进入沉睡的状态了。
姬昌的脸色更是黑到了极致。
这个家伙仰仗着背后有阐教的支持,居然嚣张到了这种地步吗?士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的他双眼微红,身体都发抖起来,内心的杀意已经控制不住了。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阐教瞧不起他,南极仙翁瞧不起他,满天神佛尽皆瞧不起他。
他有些绝望,若是不仰仗满天神佛,西岐拿什么来颠覆殷商呢?
问题是仰仗他们又能如何呢?他们如此瞧不上自己,如此瞧不上西岐,就算是颠覆了整个殷商,西岐不还是一个傀儡吗?
西岐的路似乎已经被走绝了,此时的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以及痛彻心扉的寒意。
满天神佛居然如此可恨。
西伯侯姬昌举头望向苍穹。
却见到苍穹上似乎有诸多神佛,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这些神佛的目光中尽皆充斥着无尽的嘲讽。
那些神佛似乎在等待着自己做抉择。
要么彻底放弃,尊严如同牛马,一般把姜子牙请回西岐,同样也把满天神佛请回西岐。
从此之后,西岐将会成为彻彻底底的傀儡。
若是坚守自己的底线,坚守自己的气魄,不坐这马车,他又得不到这满天神佛的相助自然不可能是殷商的对手,这对他来说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若是这一日他向姜子牙屈服了,做了姜子牙的牛马,做了满天神佛的牛马,那么他未来还有什么资格当人皇呢?
只要他今日屈服了,就代表着他未来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人皇了,也没有资格当未来的王了。
若是他不做的话,就该怎么样才能得到那些大能的支持呢?
此时他的脑海中好像又浮现起了朝歌的那个位年轻的人皇。
若是那年轻的人皇在此,那人皇会怎么做呢?他遇到这样的困境究竟会怎选择呢?
姬昌内心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含义。
若是那个家伙在此的话。
姜子牙胆敢如此嚣张,估计一巴掌就被拍飞了吧?
满天神佛若是胆敢对人皇流露出如此嘲弄的表情,只怕会被人皇骂个狗血喷头吧?
圣人都被人皇给骂的狗血喷头,那些神佛自然无法幸免。
说不定姜子牙在他的面前早就已经变成一个无胆鼠辈了吧?
这一刻的西伯侯姬昌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也感受到了那漫天神佛的恶意和算计。
也感受到了人皇究竟拥有什么样的智慧。
他西岐,他西伯侯姬昌都感受到了如此深沉的算计。
那处在漩涡中心的朝歌以及人皇,所受到的算计,自然是千倍百倍。
但是那人皇在这漩涡之中,依旧带领殷商闯出了一条不俗的气势。
不得不说那位人皇恐怖如斯。
而他姬昌又该怎么办呢?
今日,一旦做了姜子牙的牛马,便意味着永生永世都成为了牛马,日后颜面丧失,就算是战胜了那暴君。
他也没有脸面再做人皇了,也没有脸面执掌人族了。
他到底该如何抉择呢?
又到底该怎么办呢?
西伯侯姬昌举头望向天空,却见天空压抑的厉害阴沉沉的模样,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压迫感。
似乎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他呼吸的越发艰难,身体也变得越发颤抖起来,内心中惊涛骇浪。
那无比压抑而又难受的感觉,让他有些爆炸的错觉。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抬起头来感受着空中的压迫感。
灰白的天空此时开始下起了细蒙蒙的小雨。
冰凉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感受到了另类的嘲讽。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对他进行压迫。
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发强烈。
但站在原地的西伯侯姬昌,终于还是狠狠的吐了口气。
这该死的贼老天。
这狗屎一样的世界。
西伯侯姬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便转过头看向里面的姜子牙。
“先生,既然你要看本侯的诚意,那本侯便拿出诚意来给你看一看吧。”
“先生只管高坐在马车上即可,本侯,为您牵马坠蹬。”
“希望先生能够出山助我。”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顿时吃了一惊。
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姬昌是何等样的人,又是何等样的身份,这是西岐之主啊,这是西岐大贤啊。
这是未来人族的帝王啊。
怎能为他人牵马坠凳?
这是绝不允许的事情。
当即后面的一群人便呼啦啦一下,全部围了上来。
他们绝不允许姬昌做这样的事情。
没有了这个姜子牙又能怎么样呢?
他们依然可以与殷商抗衡。
他们就不相信没有了这个所谓的姜子牙她们西岐就不是殷商的对手了。
不过是个山野匹夫,糊弄他人的小人罢了,哪里能值得西岐大贤为他牵马坠镫?
“父亲,此事不可,万万不可!”
“不如让儿臣替您吧。”
此话一出西伯侯姬昌的脸色一冷。
“滚蛋!”
姬发微微一愣,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说出如此粗俗不堪的话语。
众人也是一愣。
侯爷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被这个该死的家伙气出失心疯来了?
姬昌却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儿,我的好儿--------”
“有你此言,为父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切听为父的话,这马车无论如何你都拉不得。”
“你身份尊贵命,命理举世无双,未来还要坐上那高位一统天下。”
“如何能让你拉着马车呢?”
嘴上喃喃的说着,眼中流露出了慈祥的神色。
泪花已经在眼中酝酿了。
颤巍巍的双手抬了起来,抚摸了一下儿子那英俊的脸庞。
颤抖的说着:
“儿子,今日你且把脊梁挺直了,跟着为父,看着为父就好了。”
“今日之事你千万要记住,并且千万不要插手,即便为父累死,你也不可插手。”
“只管眼睁睁的看着就好了。”
听到这话,姬发顿时便泪崩了。
父亲似乎话里有话。
父亲说他身份尊贵。
宁愿自己拉马车也不让他拉。
这是一种怎样的天恩?
姬发显然已经泪崩了。
“好!”
“儿臣只是看着!”
抓着身躯站得笔挺,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看着身材臃肿的姬昌,拽起缰绳,缓慢前行。
但不知为何,今日这马却极不听使唤。
西伯侯姬昌在前面生拉硬拽,但是这马却不愿意往前走,只是磨磨蹭蹭的。
仅仅只是走了片刻的时间,西伯侯姬昌就已经累了个半死。
认真说起来,他哪里懂那御马之道呢?
他只是一门心思的生拖硬拽,因此这马车走的极慢。
众多大臣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看着。
几乎所有的人都泪崩了。
身躯肥胖的姬昌亦步亦趋的拉着马匹,艰难的往前走。
气喘吁吁,神色恍惚。
身后的姬发,双眼含泪,目光赤红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看着竭尽全力往前行走的父亲。
又往前走了一二百步,西伯侯姬昌的双腿显然已经开始颤抖起来了。
就在刚才他背着姜子牙走了一段很长的山路,已经是力疲了。
现在又依靠着自己的蛮力驾驭战马。
显然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最为关键的是他的内心早就已经产生了极致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