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道家之言,不可足一而论,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是故……。”正在做早课的张南城突然愣住了,过了半场仰天叹息一声:“终是劫数不可逆啊。”
下面跪坐得众弟子全是满脸茫然,不明白师尊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何继平,你代我将下面的课讲完。”
“是”
说完天师便站起身来,径直走入到后堂之中,大弟子何继平则是继续开始了讲解早课。
众弟子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没敢多问,只能将所有的疑惑暂时埋在心里。
后堂之中,张南城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就连敲门声都完全没注意到。
“师尊,发生什么事情了?”
直到说话的声音响起,他才反应过来,这个点大部分弟子都在做早课,能随意活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了。
张继山先是深施一礼,见没有反应,这才出生询问。
虽说是父子,但是礼数不可废,若不是担心出了什么问题,他也不会贸然前来。
作为下任天师的继承人,张继山已经不用上早课了,他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接掌山上的事务和处理一些问题。
正一盟威道的规定,历任天师任职不得超过百年,一是为了能让山门内能根据变革拥有新鲜的活力,二则是避免天师痴迷权柄,荒废了修为。
按照以往的惯例,卸任天师需要闭关修行,以图飞升之法,而今年已经是张南城执掌天师府的第九十八年。
看着这个自己的长子,即便内心充满了不安,但张南城还是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说道:“路阳死了。”
“您确定吗?”张继山虽然有些吃惊,不过这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上次路阳上山之时,我悄悄给他做了个本命符,如今命符以毁,此子……必是死了。”
张南城有太多的话想说,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不久前祖天师莅临一世,除了他和何继平就再也没人知道,而且何继平也被清除了记忆,所以没有人知道当初张道陵跟张南城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个不起眼的路阳对于正一盟威道有多重要。
“山儿你退下吧,让我一个静静。”
“是。”
张继山缓缓退出后堂,张南城静坐许久,方才取出纸笔,写了一些什么东西,又换来小道将这封信邮寄出去。
“看造化吧。”
……
高耸入云的雪山,用巍峨来形容已经有些不恰当了,那是人世间任何文字都没办法描述的壮丽景观,仿佛在这座山上就孕育着一个世界。
一行九人在这雪山上缓缓的前进着,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不过身体却都不错,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雪,如今天空已然清朗了下来。
说是雪山,其实在这几个人的面前用雪原形容更加合适。
这是一片平坦的路面,目光所及只有远处能看见山峰遮天蔽日的影子,不过现在的路程却仿佛没有任何的坡度。
从远处看这高山,那是直冲云霄般的瑰丽,但若是真置身其中,才会真正的发现它的雄伟之处。
别的不说,单就说这绵延百余里的平原地区,在远处看来也不过是一点不起眼的斑点罢了。
陆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地形。
“往前走不远有个小斜坡,咱们可以在那里扎营。”
“好”其他几人异口同声。
作为这个小团队的核心人物,陆同通过自己的表现已经完全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老王你怎么样了,还能坚持住么?”
王淞寒裹在厚厚的免疫力,尽管天气已经不是那么寒冷,但依旧瑟瑟发抖。
进入这秘境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从破解那个传送阵法后,他的身体状况就一直不好,从最开始的虚弱到如今已经完全没办法独立行走了,好在这段时间以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便一直由杨剑华背着他前进。
“我……还好。”一说话王淞寒的牙齿都在打颤。
“休息一会吧。”陆同叹了口气,带队走到一个积雪相对较少的地方。
“谢瑾。”
谢瑾会意,用手搭在王淞寒额头上,使了一招摸头杀。
好吧,是往他虚弱的身体里渡入一缕真气。
随着炽热的火系真气入体,王淞寒感觉身上的寒意缓解了许多,可这终究是治标之举,关键在于王淞寒自身已经无法维持真气的运行了。
如此下去早晚会因为
丹田衰竭而彻底成为废人。
“我说老王,你最近是不是又偷偷算什么了。”戴宇桓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比如……爪爪今天穿的什么颜色?”
王淞寒哭笑不得:“别闹了,真没想到那次强行破解奇点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反噬,不过这也足以证明这地方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废话咋那么多,回答我的问题。”
“白色类似带米黄色小花。”
“这么骚气!?”
“你们聊什么呢?”谢瑾看着这俩人挂着淫丨荡的笑容,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对劲:“胖子,你是不是皮痒了?”
“没有没有。”戴宇桓吓得连连倒退,这一个来月虽然没遇到什么妖兽,不过他这一身伤几乎就没好过,从来都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别闹了,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半小时后继续出发。”
陆同在地上插了一枝香,这是离开太清观时从故雍那要来的东西,同样也是即使的工具。
虽然没帮上故雍一脉什么忙,可好歹收了他们的礼物,这样一想陆同有些不安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反正等争权失败后,那一脉的法宝都得被对方掠夺,我帮你们提前消化一些,这样故维一脉就不会太过于强大,以后你们就还有翻身的可能。
哎,我真是用心良苦啊。
几个人坐在雪地上忙着自己的事情,陆同盘算着在太清观获得了多少的好处,杨剑华拽着温明磊和蓝天在雪地里摔跤,洛成在打坐修行,戴宇桓在干扰洛成的修行,谢瑾在给哆嗦着的王淞寒输送火系真气。
突然王淞寒的身子一震,随即瞳孔猛然放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一旁的谢瑾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了真气输送,同时朝着其余几个人喊道:“你们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众人将目光朝这里看过来,就见王淞寒面色惨白,随即涌上一阵潮红之色,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犹如绽放的梅花。
“老王。”
“淞寒。”
“眼镜。”
王淞寒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喘息了一阵后,痛苦的看着围在他身边的众人,简单的说道:“路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