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路阳激动的跳了起来，紧接着蹲下身仔细查看起脚下的地面。
脚下是地板，没猜错的话地板下应该是……三楼？
在沈和清怪异目光的注视下，他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一直骂我是傻逼，说不定是发现了我的本质吧。
还好沈和清已经习惯了，语气平淡的继续说道：“当年平定东北后，俞通海便镇守辽东，所以后来圣主定龙脉，卖神器的事情除了中枢高层外，整个东北地区就只有他知道。”
“没猜错的话，那本残卷应该是往来书信的汇总，是当年虢国公俞通海写给一个名叫禺虢的人，信里就提到……”
“等下！你说那个人叫什么？”
“禺虢，禺是遇到的遇去掉走之旁，虢就是虢国公的虢。”沈和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路阳连连摇头。
有意思了，那个老骗子居然还跟这件事情有牵连。
虽然过去了几个月，但他还记着那个住在东皇钟内的器灵，名字就是禺虢，在海眼事件时就是他假扮海妖王，指引着自己去找九黎壶里的那位，这才引出了后来登龙虎山事件。
“在和禺虢的通信里，俞通海提到，圣主经过半年的调查，最终确定龙脉的位置就在冰城内，当时的冰城还不像现在这么庞大，只是一个中等县城，在确定了位置后，圣主动用大神通，将神器埋入龙脉里，又布置阵法将其所有外泄的龙气隐藏起来，然后又在同一时间内调重病驻守盛京和长白山天池附近，给其他人造成龙脉就在这两个地点之一的假象。”
“而对于真正的龙脉所在，圣主没有做任何的表示，甚至连一点防范都没做，只是在临走时嘱咐俞通海如果这里有变化，第一时间汇报。”
“根据虢国公书信记载，这块地方后来变成了一片农田，据他观察农田的主人正是告老还乡的淮阴侯华云龙，华大人仙逝后这片土地被兵部征用，作为东北军团第八军屯兵所。”
“再往后就没有了，我也是好奇查阅了下地方志，那片地方后来被用作猎魔者驻地、第八军军部、第八军司令部，百年前兵部改革，第八军撤出内城驻扎，然后便建立了一所大学：冰城五行高等学院。”
至此，路阳之前好多疑惑的地方全都解开了。
如果按照她所说，那么礼部侍郎亲任校长也就说得过去了。
别说区区三品的侍郎，就算二品尚书当校长都不为过，不过估计朝廷也是怕被人怀疑，所以没有用太高层的官员，而且就算是个侍郎，也一直隐藏在幕后。
这次考核如此兴师动众，不仅仅校长高调登场，甚至还带来了几百人的参观团，紧接着便是妖兽袭城事件的发生，那么朝廷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事先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发生，提早做的安排。
只是安排是什么，又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城外的驻军不进来，这就不是他能想明白的了。
猛然间他想起一件事情，于是连忙问道：“你之前说有一个前辈告诉你，这次灾难是朝廷和妖族的一次交易，那是怎么回事？”
对于这个问题，沈和清的反应很怪异，她先是表情一黯，随后奇怪的看着他，缓缓的问道：“你真想知道？”
“废……嗯。”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全部的经过。”
“我所说的前辈，是我的一位老师，这个人你也认识，术法理论研究课的教授，西门翠柏。”
“西门老师并非是冰城人，甚是可以说他就不是人，它是妖族中某一脉的大长老，百年前族内新老妖王更迭，老师厌倦了阿谀奉承，于是便退出族群，幻化成人性，潜入了人类世界。”
“大概在三十年前，西门老师遇到了当时刚刚参加工作的欧阳青松，两人喝了一顿酒，一见如故，从此便走到了一起。”
“走到了一起……”路阳感觉脸上有点发热，这俩老东西，玩的这么花花么？
“想什么呢你？”沈和清瞪了他一眼：“两位前辈义结金兰，结拜成为异姓兄弟，从那之后西门老师才有了今天这个名字。再之后一步步走来，欧阳青松成了副校长，而西门老师则成了术法理论研究课的教授。”
“三年前我刚刚入校，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欧阳副校长把我推荐给了西门教授，于是私下里便拜西门先生为师，一身术法也得自他老人家亲传。”
“在得到残卷后，我第一时间上报了校领导，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学校的背后一定有朝廷的支撑，然而卞京副校长好像对这件事情漠不关心，勉励了我几句后便没有后文了，甚至连需要保密的话都没说。”
“后来我跟老师说了这件事情，老师的反应也很奇怪，我还记得当时他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后对我说道：‘该来的总会来，这都是天道。’”
“老师告诉我，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然后就彻底过去了。”
“就在一周前，我在外省游历，突然接到老师的电话，让我赶紧回学校，等我急急忙忙回来后，老师对我说了那些当年的事情，包括他的身份等等一系列。”
“当时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妖族潜伏在人类世界，如果手续合法是被朝廷允许的，只是老师为什么老师突然说起这件事情。对于我的疑惑，老师笑笑没解释，只是让我再陪他呆一段时间。”
“呸！”路阳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解释道：“嘴里进了个小飞虫。”
妈了个巴子的，我早就看出这老家伙不是东西，这么大岁数了还糟蹋小姑娘，也不怕兴奋过度嘎一下猝死！
沈和清哪知道他那龌龊的想法，愣了一下后继续说道：“就在前天，老师突然找到我，对我说了接下来的这段话。”
“当时他坐在我对面，笑嘻嘻的说道：‘小清啊，师父要挂了。他妈的躲到这里还是没躲过这个灾难。去年你跟我说发现了龙脉，我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两天感应到大限将至，趁着临死前跟你交代一些事情吧。’”
“大概明后天，朝廷会有人来，这是朝廷跟妖族之间的肮脏交易，新妖王登基，需要功绩，所以会来挖走镇压龙气的神器，由于这位新妖王实力空前强大，大学士都惹不起，于是便有了这次折中的交易。”
“到时候冰城会沦为人间地狱，数不清的妖兽袭城，你到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相信以你的实力想自保应该没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去多救些人吧，也算是为师我吃了人类一百多年大米的回报。”
“……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说给你知道，但是不希望你去做。说出来是为了自己的良心，劝阻你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这种情况下，私心永远比良心重要，毕竟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
丧了良心，我一个妖族，凭什么跟他们讲良心！”
“你也知道，龙脉所在地就在这学校内，至于具体的位置，相信妖族也找不到——它在秘境内，就是你们每一届新生都军训的地方，没想到吧，那个空间便是神器幻化出来的独立区域。”
“如果有人能集齐六颗不同元素的灵珠，便能打开神器内的世界，在那里有一处祭坛，只要毁了这个祭坛，那神器便和龙脉融为了一体，除非将龙脉毁掉，否则不可能拿走这件神器，而毁掉龙脉的前提，则是需要毁掉这件神器。”
“神奇吧，神器保护住了龙脉，龙脉相反的给神器提供能量，至于怎么找到神器所在，怎么进入神器内部空间，那就不是我知道的了，说实话我进入那秘境数百次，一直没有找到丝毫的线索。”
“老师的话到这就结束了，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让我选择，选择毁掉祭坛保住人类的神器不被妖族劫掠，还是选择自保。”
“能看出来老师希望我不要管这件事情，可最终我还是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我选择毁掉祭坛，毕竟这个新妖王已经如此强大，如果再让它得到人类的神器，此消彼长之下，恐怕才真的是人类的巨大灾难。”
“还有一点，那龙脉关乎人族气运，如果妖族再取走神器之时顺便断了龙脉，同样是人类的巨大灾难。”
“老师仿佛早就知道我的选择，听我表明态度后丝毫不意外，只是不停的叹气，嘟囔着：‘这都是命运啊。’随后便交给了我一张图纸和两颗灵珠。”
“一颗雷灵珠，一颗暗灵珠，都是老师私藏的珍品，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谁对那神器不心动呢，只是做个准备罢了。图纸上则是记载了冰城内可能存在灵珠的地方，我按照图纸找去，火灵珠的位置居然是在松花江内，很显然这是个问题地点，于是便没考虑。”
“木灵珠没在城内，而是在北边的桃华山的一个山洞内，按照地址我找了一天，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我找到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灵珠出世的场面，宣泄的巨大能量真是惊天动地，那时候我才真正的相信，这东西果然配得上仙级法器。”
“水灵珠在江北区，按照地址我锁定区域，然而还没等靠近便察觉到一股强大而暴戾的气息从目标点传出来，想来是有高人发现了这个位置，只能作罢。”
“最后发现那个木灵珠时，已经是昨天夜里，晚上活动的妖兽太过强大，强大到我都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只能等待天亮，当太阳出现时，正巧灵珠能量积蓄到了顶点，庞大的能量外泄吸引来了妖兽，就在它们为发现宝贝兴奋的时候，灵珠爆了。”
“准确的说是能量倾泻，方圆五十米内被夷为了平地，这场面引起了更多妖兽的注意，为了不被围攻，我只能看着它们将灵珠挖走，记下了位置后去找增员。”
“于是你就找到了我？”
“嗯，于是我就找到了你。”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后，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不过路阳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于是问道：“为什么是我呢？如果按照你所说，城内应该有朝廷的人在吧……而且当时我和陈晓涵在一起，为什么你不找他们帮忙？”
“我不想让朝廷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们一定会阻止我，他们和平太久了，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这违背了圣祖的组训，也违背了我华夏王朝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