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异常,马兴涛第一个冲了出去,在他心里,圣教的一切远高于自己的生命,奈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没等开清楚来人是谁就被打昏在地。
房间里的夏琬刘云二人也是万分紧张,刘云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之前在酒店使用的匕首是随身携带的近战武器,因为她本身的兵器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
一柄通体血红的飞剑突兀出现在了半空之中,剑身长约一尺,相当于承认人小臂的长度,围绕着她的身体不停旋转,发出一阵嗡嗡的鸣叫声。
“咦?”外屋的人虽然没露面,却发出一声质疑,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是个剑修。
所谓剑修,乃是不修炼元素法则,而是将本命真元饲养飞剑的一种方式,在华夏剑修并不少见,不过大多是几个众人熟知的宗门教派,民间修飞剑的散修还真十分稀有。
通常来说,剑修比法修难度要高上许多,不仅仅是天赋和运气,修行者还要找到契合自己元素且材质上乘的飞剑作为自己本命法器,飞剑可以是成品,也可以是自行锻造,经过无数年本命真元和心血的饲养,达成人剑合一的境界。
由于飞剑随着主人的心意而动,所以远比念咒结印的术法要快上许多,而且威力更加强大,精准度也更高,但即便是剑修,也不足以让猎魔者的人忌惮,刘云和夏琬的实力他们早就摸清楚了,一个金丹中期,另一个则只是个筑基期,完全无法对这次执行任务的人员构成威胁。
“刘云,不要再挣扎了,这次猎魔者对你们的行动布下了天罗地网,乖乖放下武器投降,朝廷会给你绝对的安全保护,到时候会公布一份详细的死亡报告,以保证你家人的安全。”
听着外面那个男人的声音,刘云犹豫了。
圣教对于下属教徒的规矩极其严厉,如果任务失败而胆怯不自尽,被朝廷或敌人抓获,那么这个人的全部家人都会被虐杀而死,而如果这个人还投靠了敌人,那结局更惨,包括其上司在内所有的亲朋好友,统统都会被处决。
男人的话中透露出会帮她做出假死的假象,以蒙蔽圣教的监察人员,如果真能做到这点,说不定自己就能用另一种身份开始重新的生活了。
圣教十年,见过太多的生死和血腥,她早就累了,奈何教规摆在那,无论多累也只能咬牙支撑,直到自己死亡的那天。
“我们查过你的底细,十年前你是被迫加入万……圣教,并非自愿,而且这么多年来虽然你双手沾满血腥,却都是被逼无奈,即使你不去做也有人会去,本质上来说你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只要能协助朝廷立功,在接受审查后,会还你一个自由之身,让你开启新的生活。”
男人的话语还在继续,说的也都是她十分向往的未来,然而刘云的眼神却渐渐坚定了起来,她看了眼身旁吓傻了的夏琬,目光中带着丝丝柔情。
“小师妹,师姐先走一步了,如果你能回去,记得替我证明,我刘云未曾背叛圣教。”
说完,她心念一转,身旁的飞剑如一道红色的彗星,朝着墙外激射而去。
“嘭!”
飞剑穿透墙壁,消失在视野中,随着一声巨响,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房屋震塌,弥漫的烟尘里,刘云飞快的取出刚刚穿的那件斗
篷给夏琬披上,念动口诀将其隐身,然后狠狠的抛了出去。
“活下来吧小师妹,感谢你一直把我们当成人,希望你以后能改变圣教,让更多底层的教徒拥有人类的权利和情感。”
夏琬身在半空,就见地面上的房屋倒塌,灰烬里四个人影朝着刚刚自己身处的位置冲去,却又被一柄红色的飞剑挡了回去。
她有心呼喊,张开嘴却发不出丝毫的声音,那是刘云给自己下的禁制。
活下去,我要活下去。
夏琬轻飘飘的落在地上,距离安全点的房屋已有五十多米距离,在她身前不远处,还有十多个人警惕的戒备着,很明显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逃脱。
然而他们都没发现夏琬,夏琬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随即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自己做过什么事情,能让刘云师姐如此拼命地保护?
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拿她们当做了人,当做了姐姐?
这不是应该的事情么,难道她们曾经经历过什么非人的折磨还是不公正的对待?
在这一刻,年轻的夏琬头一次怀疑起了圣教背后的真相,难道那些悲天悯人的教义都是虚假的谎言?难道所有教徒不分高低贵贱,一律亲如兄弟只是对新人的一种欺骗?
有些事情根本就想不清楚,不过本能的她感觉到,事实并不像自己看见的那么简单。
离开了村子,夏琬不敢走大路,而是钻进了旁边的树林之中,在茂盛树木的遮蔽下,感受到浓郁的自然气息,她躁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我要回去,我要问问老头子,他到底欺骗了我什么。
很明显,猎魔者都找到了安全点,那也就代表着金陵城里执行任务的陈舵主已经失败了,那么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必要,趁着朝廷还没注意到自己逃走了,尽快离开这片区域才是明智的选择。
然而现实却没有那么简单,猎魔者在击毙了负隅顽抗的刘云后,发现夏琬不见了,于是马上上报当地驻军和都司,紧接着朝廷便封闭了金陵城周围的所有道路,任何出入的人员都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甚至在一些交通要道上,还布置了观测阵法,防备隐身技能趁乱逃出去。
然而夏琬并不知道,她只是本能的沿着树林行走,觉醒了木系的她依靠着自然元素,能很快的察觉到周围的危险,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走了十多公里,然而还是被人发现了。
那是吴州道都司的一队官差,整整五千人的队伍被打散成十人小队,撒到了乡野之间,目的就是找到夏琬的行踪。
朝廷得到线报,这个叫夏琬的女孩身份极为特殊,只要抓获到她,说不定就能窥探到圣教的秘密,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布防抓捕。
发现目标的是都司的一支十人小队,夏琬也发现了对方,但是很明显小队里也有着木系修行者,在同一时间里,夏琬转身就跑,而身后的人则奋力疾追。
夏琬终究是富家小姐,虽然达到了筑基中期,又怎么能跑得过这些常年训练的官兵,没跑出几百米她就被一根树藤绊倒,身后追来的官兵迅速将她控制住,班长兴奋的拿出对讲机跟上头汇报:“报告连长,三班发现目标,已制服,请迅速朝目标地点……”
话音未落,班
长仰面摔倒,生死不知,而他手中的对讲机也飞向半空,随即爆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他九个人心里一凉,还没等做出反应,一道白色的人影突兀出现,从几个人身边闪过,随后剩下的九个人也栽倒在地。
夏琬惊呆了,她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很明显都司对圣教十分了解,制服住她后便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防止咬破后槽牙的毒药自尽,然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救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由于她是被按在地上捆绑起来,所以看不见身后的场景,余光看见队长到底,后面只听见几声扑通扑通,便彻底没了声音,随后感觉到一双大手将自己拎了起来,那个人微微一用力,扣住双手的玄铁手铐便被轻易的扭断。
“你们是不是没长脑子,都说你们身份泄露了,还敢去安全点,朝廷既然能知道你们每个人的身份,那肯定是姓陈的叛变了,这种情况下那个安全点怎么可能安全。”
随着手铐和脚镣被解开,身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略带不满的声音。
嗯?夏琬一愣,这个声音好熟悉,她慢慢的转过身,身后那个男人一袭白衣,半张脸被一副银色的面具遮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见下半张脸的嘴角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跟我走,都司的人马上就到了。”
他身手拉夏琬,然而夏琬却丝毫没动,而是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沉声问道:“不用演戏了,即便是抓住我,你们也别想从我这知道任何的消息。”
男人笑了:“你这小脑瓜子里真是缺点东西,要说抓住你威胁夏老魔头还有可能,拷问消息抓你有个屁用,你知道个屁啊!”
夏琬懵住了,他说的好有道理啊,我竟无言以对。
“赶紧走吧,我不想跟都司的人动手,被他们围上了可是个麻烦事请。”
“哼,不想动手你还杀了这么多人,虚伪。”夏琬指着地上的尸体,满脸的不屑。
都说我们是邪教,你们所谓的正道人士也不过如此。
面具男哑然失笑:“谁告诉你我把他们杀了,难道你爹没教过你,让人失去行动力的方法,除了杀死之外,还能打昏么?”
“额~”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走了啊!”
“你爱走就走呗,反正被他们抓住和被你抓住都一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喂你真走啊,站住!”
她的话还没说完,面具男转身就跑,跑的那叫一个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夏琬又懵了,这人是不是有病,咋这么大脾气呢?
不过有件事他没说错,自己确实应该赶紧跑,都司的人肯定往这里集合了。
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夏琬边跑边将木系元素外放,根据周围草木树丛的变化,来确定周围的情况。
还好一路走来并没遇到危险,狂奔了半个小时,她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村庄,愣愣的走神。
我这是……又跑回来了?
我是不是有病?
某个夏琬看不到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衣头戴面具的男子痛苦的揉着额头,喃喃自语道:“这傻娘们,说她是天然呆真是有些抬举了,这特么完全是脑子里缺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