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三公子,奴才是少爷的马夫。”池宁后退半步,躬身开口。
庄珩:“……”
大夫呢?
给他扎一针!
“是么?”三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快要别过气去的庄珩。
马夫?
一个身着千重锦的马夫?
池宁身上的料子他见过,江南贡品,每年贡不过三匹,其中着以蚕丝银线织出暗纹,浆染困难,每年到了宫中,也只有最受宠爱的妃嫔能得上一匹。
如今区区一个马夫都能穿上千重锦?
“回三公子,是。”池宁这恭恭敬敬的模样将庄珩气得心梗,三皇子却兴味起来:“别拘谨,坐嘛。”
“不敢。”
“座!”庄珩瞧池宁硬邦邦站着的模样也不痛快,也附和着开口,顺便朝三皇子投去警告一瞥。
三皇子点到即止,转而一本正经的和庄珩说起正事。
至于回避?
没必要。
事情败露了,他大不了被圈进,庄珩可是要被诛九族的!
庄珩这狐狸都放心的人,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于是,在两人默契的心思下,池宁便听了一耳朵阴谋诡计。
什么弹劾啊,什么漕运啊,什么海运啊,什么太子与后宫妃嫔私通啊~
咦,不堪入耳!
而三皇子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池宁,只见这“马夫”在听见这话之后依旧是木楞愣的模样,对着面前的杯子眼皮一闪一闪的,都快睡着了。
这哪是普通马夫?
庄珩察觉到他的目光,捋起袖子给他斟酒,宽大的袖袍不偏不倚的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三皇子调侃的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别两年,没想到你真的进京了。”
两年前,国舅贪污治水款导致江浙大水,太子将这烫手的山芋丢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得不背着圣旨前去江南救急。
那时江南梅雨连绵,冲毁了堤坝,冲塌了房屋,就连他居住的行宫也被大水冲塌,他也被冲到了水中。
若不是赵家的少东家将他救起,恐怕这世上就多了个水中被淹死的冤魂。
庄珩轻笑:“三公子有令,我怎敢不归?”
三皇子被他这揶揄给逗笑了:“这天下还有你不敢的事情?”
对这人越了解,三皇子便越是忌惮。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聪明的无所拘束的疯子。
可如今……
三皇子看了一眼池宁,这人是庄珩主动送到他眼前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障眼法了。
庄珩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在下违法乱纪的事不做,违背良心的事不做,不该赚的钱不赚,不该拿的东西不拿。”
若不是太子用他家后宅的几头蒜强征漕运,他这辈子都会窝在江南不出来。
三皇子呵呵一笑,信了他这话。
“这次,我来也是为了送三公子一份礼物。”庄珩抬手将一筒抱来的盒子推给三皇子,漫不经心的道:“这是历年来江南兼并土地大户的资料。”
在三皇子错愕的目光下,庄珩笑的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个礼物如何?”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庄珩,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