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相本是岳阳书院长,因他父皇偶尔庇护一次岳阳书院而倾身相投。
这么一位厚黑的书生到了义军中很快就将那些草莽给收拾的服服帖帖,让他陆家征战再无掣肘。
可在彻底推翻前朝之后,晋家在义军中的位置便有些扎眼起来。
他父皇这时候才发现,军中将领已然对那晋家书生百依百顺,只知先生不知主公。
如今,晋家已然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然成了尾大不掉之势。
父皇年轻的时候,尚且能容忍一二。
可随着父皇的逐渐苍老,便更忍不下晋家这等庞然大物了。
更别说晋珩这般年轻轻便在江南治水时立下泼天大功,在仕林中得了好名声。
晋家,必须要除掉。
于是便有了两年前的那件事情,也不知是不是走漏了风声,在晋相离世后,年纪轻轻封无可封的太傅便激流而下,自请辞官回乡守孝。
本以为,一切都以高枕无忧,但让父皇以及他始料未及的便是,随着晋珩的离开,朝中不多时便已经有了乱象。
那些草莽在起事之初便被晋相唬的老老实实,即便是建国后也不敢有半点的过分。
但没了晋家人的约束,这些人便原形毕露了。
一个个依仗着与父皇的老交情倚老卖老,更是眼皮子浅的因为银钱干起了买官卖官这等荒唐事。
父皇杀了一批又一批,却除了得到旧日老兄弟的抱怨后无任何其他效果。
如今漠北大乱,他只得奉着父皇的命令来这里将如今仅存的晋家人请回去,以求这能让朝中有半分安宁,稳固好后方好专心的收服漠北。
他来之前已有许多心理准备,更是做好了像幼时被晋珩训斥的准备。
可再多的准备在事情发生的这一刻都毫无用处。
此刻路卓然心中除了怒火已再无其他。
晋珩!
迟早除你而后快!
而重新回到车中的晋珩,则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张俊逸的连在车内昏暗的光下更显得神秘莫测。
此次回去,生死难料。
小狐狸走了也是好事,不会被他连累。
许久,车内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晋珩唇角有若有若无的冷意。
终究是对小狐狸抛弃他的表现有些意难平!
车队行驶出县城的不过半个时辰,突然又起了一阵喧嚣。
“捉住他!”
“莫要让他打扰了殿下!”
“它嘴里叼着什么?”
有些杂乱的声音让晋珩从沉思中醒来,“出什么事了?”
车外的马夫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大人,好像是您的狐狸回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小狐狸在人群中灵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殿下搭弓的模样,心神微微一颤。
若是让太傅知道殿下是怎的对待这只狐狸。
身后帘子被掀起,一声住手在杂乱的声音中格外的清晰。
路卓然眯了眯眼睛,毫不犹豫的将利箭射出。
只见人群中左蹦右跳的小狐狸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躲开了他这十拿九稳的一箭。
路卓然眼中闪过几不可查的遗憾,朗声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