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之间,权珩站起身来上前。
他按住池宁身后的镜子,手中的热气让镜子中显出手印的水痕。
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那个痕迹,权珩就蹲了下来。
“你干什么!”池宁又蜷了蜷自己。
权珩伸手拉住池宁的手,在他的惊恐中一根根掰开他攥紧的拳头,怜惜的在他手心上被指甲掐出的痕迹上吻了吻。
在池宁给他一巴掌之前躲开。
他轻叹一声将池宁拉了起来:“怕什么。”
“走,带你去见见做出这个作品的人。”他勾着池宁的指尖,兴致勃勃:“他很有趣。”
他有些期待池宁见到这个房间的建造者了呢。
池宁在听到他说让自己出去的时候眼睛就一亮,然后迫不及待的从这个房间逃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心有余悸的看着房内的世界,似乎只有逃出来才会让他微微安心。
傻孩子。
权珩忍不住叹了一声感叹池宁的天真。
他缓缓的拂去身上的褶皱,走出门来将房门咔啦一声关上:“走吧,带你去见见他。”
车子驶入熟悉的地方,池宁坐在了熟悉的包厢。
那是他刚出狱的时候和长青子第一餐的包厢。
坐在熟悉的位置,看着面前熟悉的菜,若不是身旁坐了不熟悉的人,池宁当真有种时光回溯的荒唐感。
“我第一次就是在这里见到的阿宁。”权珩声音带着几分叹息:“只是一个背影,就让我热血沸腾。”
池宁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接触,提醒:“不是第一次,三年前我们见过的。”
他还记得,刚醒来见到的那个背影。
权珩轻笑,不以为意的道:“那算什么见面?”
那样一个平凡的骗子怎么会让他有任何心动呢?
这样一个闪闪发光的孩子,怎么会是三年前那个油滑又愚蠢的骗子呢?
池宁抿了抿唇,不和他争辩。
这神经病,敏锐的让他惊讶。
门口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权珩收起眼中的惆怅,周身气息变得正经了起来。
这是池宁和他见了这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正经的模样。
此刻权珩的模样才同他的身份重合起来,淡漠又不失威严,再没有那种变态的感觉。
门口走来的周继阳看到这样的权珩依旧忍不住心中的惊诧和尊敬。
他这次也是走了大运才能让权家的当家人看中他的能力,接手这份工作。
那个装修的工作在他公司的业务中小到不能再小,甚至他从未接手过这样的工作。
但是权家人是不同的,他接这份工作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和权家人打通人脉。
倘若这份工作能让他得到权家的当家人,他不介意倒贴。
虽然权家也不会介意这点小钱就是了。
周继阳忍不住按了按搭在他臂弯上的手缓解紧张,深吸了一口气将门彻底推开。
就在这瞬间,他忍不住僵直了身子。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不可能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池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不是判了五年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要将臂弯中的人推开。
可惜,已经晚了。
抬起头的池宁将他和身边人亲昵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周继阳喉中干涩,忍不住痴痴的看着池宁。
三年前,这个人为了他锒铛入狱。
前半年,他几乎在煎熬中渡过。
每个夜晚,他都会在愧疚中醒来。
然而这种愧疚随着一次次探监被拒而变得淡漠,变得几不可查。
在有了新的恋人之后,他几乎以为自己忘了这种愧疚。
然而在看到池宁的这一瞬间,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