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宁按住尚绍君，制住他欲要发作的架势，开口：“不怪他，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一定要通知我好吗？”

“我不想……”池宁低下头，欲言又止。

不想错过一场好戏啊！

尚绍君神色有些颓然，语气郑重：“是我耽误了你，分手吧，池宁。”

他眸色清正，语气坚决，一看就是说的真话。

如果池宁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一定会这么以为。

可惜了，池宁砸吧砸吧嘴，这一切都是假的。

怪不得时人讨厌剧透呢，果然趣味会少不少。

别开眸子不去看他，池宁清澈的嗓音有些沙哑：“别说……”

话音一顿，他望着尚绍君因针孔而变得有些浮肿的手臂，突然间改了声音：“好。”

池宁声音发颤，艰难的勾了勾唇角：“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一切，我答应你。”

尚绍君另一只手狠狠一攥，咬紧了牙关。

此刻，他背上紧张的冒起了冷汗。

池宁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我前些天，买了些保健药回来，过几天给你拿过来，你吃了吧。”

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尚绍君，像是要看到他心底一般，池宁哑声道：“就当是，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话语间，竟带着些诀别的味道。

这是尚绍君以为的。

他怔怔的看着池宁，不知道说什么。

池宁手紧紧的攥着尚绍君病号服的衣角，却不敢更深一步。

“如果可能，出院回家疗养吧。”池宁笑盈盈的，眼中却蓄满了泪水：“我希望你最后的生活是快乐的。”

尚绍君心中突然一阵闷痛，他感觉到了，这是池宁在和他告别。

池宁要永远的离开他了。

什么保健药？

什么分手？

都是假的！

池宁这是已经决定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了！

即便是这个时候，他还记得让自己离开医院，别被查出来些什么。

尚绍君此刻心如刀搅，他突然想到初遇池宁的那一个晚上，惊醒的小人鱼醒来的第一反应是摸摸自己的尾巴还在不在。

然后便抬起眸子，用那双纯然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眸子望着他，声音像是泉水一样：“你是谁呀？”

尚绍君神色突然恍惚起来，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是谁？

是这条小人鱼的噩梦，是让他提前结束自己年轻生命的魔鬼。

此时此刻，他突然有种按住池宁的冲动，告诉他不要去做傻事。

尚绍君抬起眸子，便看到病房走廊的乐雪，他用那种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正如年少的每一天；陪伴。

尚绍君的眸色霎时间清醒起来，他看着池宁，半晌后哑声道：“再见。”

再见，他曾经见过的小人鱼。

池宁指尖动了动，似乎要伸出手最后触碰他一次，最终还是放下。

“再见啦，尚绍君。”池宁唇角的笑突然灿烂起来：“我要去过更好的生活啦！”

尚绍君紧紧的咬着牙，看着池宁貌似脚步欢快的从病房中离开。

他甚至忍不住揣测池宁此刻的心情，他是怀着什么样的绝望对他说出再见的呢？

明明，他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