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东弘的下人帮他买了药回来后,李当之叫康持仁一起到厨房。
“我们来厨房干嘛?”
“师父,你不是要跟我们重新学医的吗?我们就逐样逐样地认识草药的样子吧!”
康持仁打开药,看见里面的药都是一条条,一枝枝,一颗颗和一片片的东西,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药。
“哇!我脸盲症发作了。”
“师父,脸盲症是什么病来的?”
“这不是病,意思是说我完全分不清这堆药。全都不是一条条,就是一片片的东西。这包外敷的更糟糕,全都是一粒一粒的,怎样分呀?”
“这块黑乎乎的是生地黄,有清热凉血的作用。这些褐色一条条的是苦参。”
康持仁拿着一条苦参,指着柴胡说:“怎么这条苦参跟这种树枝那么相似的?”
“苦参跟柴胡怎么会一样呢?柴胡不是树枝来的,是根茎来的。它摸起来比较硬,而苦参就没那么硬。而且苦参闻起来的味道很苦的。”
李当之教康持仁辨认内服的药物,轮到讲解外敷的药物时,康持仁抓起几颗蒺藜子说:“这包药中,我辨认度最高的就是这种尖尖的,很像钉子的东西。还有这些草,应该就是草蒿吧?”
“是呀!师父,这些是草蒿,而你拿着的就是蒺藜子。”
“嗯。那其他呢?”
李当之拿着一颗蛇床子说:“这是蛇床子。蛇床子是呈椭圆形的,表面灰黄色。你看到它有两条棕色突起的纵线吗?其中一条比较浅色。蛇床子闻之气香,放进口里尝味辛凉而有麻舌感。师父,你可试试看。”
康持仁把一颗蛇床子放进口中咀嚼,吐出来说:“嗯,味道好像吃了一颗很难吃的薄荷糖那样。这么说,剩下这种就是地肤子吧?”
“没错。地肤子是扁圆形的,呈五角状,跟芝麻长得挺像的。地肤子往往会配合蛇床子一起使用,是一对药对。”
“唉!你们真厉害,居然可以认得全部药的样子,我看到它们的样子真的觉得很陌生。”
“不要紧啊!师父,你很快就会熟悉它们的样子了。”
他们离开厨房,回到大厅。康持仁看见贺葛俊浩在大厅里到处奔跑,又乱拿严东弘的东西扔来扔去。
严东弘站在一旁默默忍受着,康持仁走到他身边说:“严村长,我知道你看见这个小子这样搞破坏,你会很难受的。相信我吧!你习惯凌乱之后就不会再有强迫症了。”
“我会不会有一天变得不重视整齐,然后把这家弄得像狗窝似的?”
“呃……到时候,你再叫你下人收拾吧!现在你暂时学习一下习惯凌乱的感觉,你会慢慢好转的。”
“我已经吩咐下人把家里的花瓶、茶具和玉器都藏好,现在俊浩扔的都是不会碎的东西。”
樊阿拿着针包跟严东弘说:“严村长,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可以进房里,我帮你针灸吧!”
康持仁也跟着进去看。他看见樊阿拿蜡烛的火烧了银针几下,不禁说:“这样简单烧几下不怕肮脏吗?”
“师父,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嗯……我不太能接受你们这样消毒。”
樊阿消毒了银针后,在严东弘的水沟穴下针。
严东弘有点害怕,樊阿说:“严村长,请你不要太紧张。”
之后他继续在内关穴、神门穴、太冲穴下针。康持仁看见樊阿下针后转动银针,问:“你为什么要转动银针?”
“动而伸之是谓泻。这是泻针法,可以帮严村疏泻病邪。”
“转两转就可以治病,那为什么他还要喝药?”
“一针二灸三服药,针药并行才是对患者最好的治疗。”
“针和灸不同的吗?”
“针是针刺,灸是用艾去薰灸穴位。因为严村长体质阳热,所以我就只针不灸,避免艾灸使他上火。”
樊阿帮严东弘拔掉银针后,严东弘觉得整个人都很轻松。
“樊医师,刚才你帮我下针时,我感到你下针的部位又痠又胀,可是过后却觉得整个人很轻松。”
“你今晚应该可以睡得很好了。”
康持仁问:“有那么神奇吗?扎几针就可以安眠?”
樊阿拿着一根银针跟康持仁说:“师父,要不我帮你在神门穴和内关穴下针吧?你今晚也会睡得很香的。”
康持仁摇头说:“你别碰我!我才不想被你扎成箭猪那样!”
康持仁转身走的时候,贺葛俊浩恰巧冲进来想找他舅舅陪他玩耍。他一时不小心撞到康持仁,康持仁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被樊阿的银针扎到。
“啊!”
樊阿连忙拔出针来说:“师父,你没事吧?”
“我是不是流血了?”
“没有啊!我的针很幼的,没把你扎到流血。”
“啊!很疼啊!这样被你一扎,都不知道会不会细菌感染的。”
严东弘骂贺葛俊浩:“俊浩,你怎么那么淘气跑来我这里来了?你看看你,撞到华医师了,快跟他道歉吧!”
贺葛俊浩跟康持仁说:“华伯伯,对不起。”
“算了,我不跟你这个小孩计较了。你以后别乱跑撞到别人啊,知道吗?”
“我知道了。舅舅,你快起来,让我弄乱你的被子吧!”
严东弘下床说:“来吧!”
看见贺葛俊浩弄乱自己的床,严东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俊浩平日在家一定也很爱捣乱。玉兰肯定也常常被他气着。”
樊阿笑着说:“因为战乱,这个孩子与家人走散,真的很可怜。希望严村长你可以尽快帮他找回家人吧!”
“我一定会的。玉兰是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他们一家。”
贺葛俊浩暂时忘记思念家人的忧愁,在严东弘家里玩个痛快。严东弘也拿着枕头扔向他处与他玩耍。康持仁发现严东弘的枕头掉下地后,严东弘没有嫌弃肮脏,反而笑得很开心。
“看来严村长的强迫症有所改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