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琰现在对皇甫御阳的夸张就是一种态相的讨好,深谙商场之道的皇甫圣岂会不懂。两个都是他的至亲,一个庸碌无为,一个极富天赋。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个绝佳的组合?只要他们对彼此服气一些,一定能将皇甫家发扬光大,更上一层楼。可他们偏偏明争暗斗,表里不一。
他夹在其中是既心焦又无奈,世上最难猜测和满足的都是人心。他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还是看不到他们的将来。
一家人和和睦睦,开开心心,是每个家长的心愿。尤其是人老了,对家,对亲人的依赖感与日俱增。
答应革了皇甫琰的职也是万般无奈,只是皇甫琰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他不得不给御阳一个交待。他只希望经过这件事,两人都有反思。
现在看来,一切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爸爸,不如趁这个机会,举办一个宴会吧。皇甫家最近不怎么太平,外界对我们诸多猜测和负面报导。我们可以清者自清,但股东和员工,甚至是市民对我们却是不理解的。”皇甫琰开了头。
“等找到姗姗再说吧。琰,你让人放出风声,告诉她,再不回来以后都不用回来了。”皇甫圣沉了脸,皇甫琰忙恭敬应是。
“爷爷,叔叔,你们慢慢吃,我还有点事先回书房了。”皇甫御阳有礼地说。
“御阳啊,你不能一心只扑在工作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皇甫家的独苗,还是应该考虑一下婚姻大事。”皇甫琰这么一提,皇甫圣跟着点头。
“琰不提我都差点儿忘了,温静明天到圣天傲羽。御阳,好好招待招待她,你们小时候见过的,不算全然陌生。”皇甫圣的语气凝重了些。
“是,爷爷。”出乎皇甫琰的预料,皇甫御阳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答应了。
皇甫圣唇角温和了几分:“你去忙吧,别太辛苦了,注意休息。”
翌日,阳光明媚的一天。天蓝得如同水洗过一般,万里无云,是典型的夏日晴空。
皇甫姗仍没有找到,林淑芬病倒了,可这丝毫没有影响圣天傲羽的待客热情。
加长型的房车送来皇甫家的贵客,Y城第二家族温家的大小姐温静。她是一名著名的小提琴家,在国际乐坛上知名度很高。刚刚维也纳金色大厅兴办完个人首场音乐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各大乐评人给予她充分的肯定,媒体更是将她捧为东方之星。
她年轻,漂亮,出身名门,自幼练习音乐,气质绝佳。却没有一般千金小姐的娇气,对人亲切友好。去年甚至亲自去了非洲照顾艾滋病儿童一个月,并在没有通知任何媒体的情况下。
后来是一名她的粉丝,亦是自愿者认出了她,将她细心照顾患儿的照片传上网,才引起媒体的关注。她的美丽善良有爱心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
其实,皇甫圣和温静的父亲温之谦是忘年交。两家走得很近,皇甫圣一直看好温静,想搓合她和皇甫御阳。无奈八年前,一次意外皇甫御阳终生残疾。
因为心疼,不愿去勉强温静,加之她当时年纪太小,出国深造,前途一片光明,他也开不了口。
这次温静回来,他提出邀请,她爽快答应。虽然皇甫御阳前面几段感情都不理想,但他始终认为是他没有找对对象。
像温静这样真正的温柔恬静,个性淡雅又气质超然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他相信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贤内助,他会给他们制造机会的。
皇甫圣亲自等在客厅,一身长裙的温静,身上没有过多的装饰品,秀发如瀑垂下,包裹着她巴掌大的小脸,眸如秋波,唇红齿白,梨涡深深,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女。
“皇甫爷爷,好久不见,您看起来还是这么健康硬朗,真好。”温静笑着上前两步,声音柔柔的,如春风拂过,让人心里一阵舒坦。
“小静,几年不见,你越来越会说话了。”皇甫圣虽仍是面无笑容,但可以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皇甫爷爷,不信吗?”微微偏着,几分调皮又显得纯真可爱。
“你爸爸妈妈好吗?”皇甫圣露出浅笑,问。
“嗯,挺好的。今天是爸爸妈妈结婚二十五周年,他们决定环游世界庆祝。这不,我们和妮妮都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孩了。还是皇甫爷爷好,愿意收留我。”说着俏皮话的温静十分讨喜,平易近人。
“你啊你,怎么能说这样说自己的父母呢?他们听到该有多伤心啊?我和你爸爸是忘年之交,你能到圣天傲羽作客,陪陪我这糟老头子,我真的很开心。”皇甫圣难得平易近人,可见他对温静的喜欢。
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谢谢皇甫爷爷,能到圣天傲羽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呢。”
“皇甫爷爷,这是爹地临行前叮嘱我给你的。说是治风湿的偏方。”拿出几盒熬好,包装得十分精致的药。
像皇甫圣这样身份的人送什么古董名画,珍珠玛瑙都不合适。唯有送心意,才能让感觉不是敷衍。为了这份见面礼,他们一家可真是伤透了脑筋呢。
忠伯忙上前接过,皇甫圣点点头:“让你们费心了,替我谢谢你父亲。张彩,你带温小姐去房间休息一下。”
一身职业装一丝不苟的张彩恭敬上前:“温小姐,这边请。”
“好,谢谢彩姨。皇甫爷爷,我先去休息喽。”朝皇甫圣挥了挥,优雅跟着张彩上楼。
目送着温静的身影离开,皇甫圣突然问:“你觉得温静如何?”
忠伯敛了敛神,严肃回答:“温静小姐出身名门,气质绝佳,却没有丝毫千金脾气,平易近人。偶尔流露出的俏皮更显可爱,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
“你觉得御阳会喜欢她吗?”终于问出了心深处的隐忧。
忠伯不敢有丝毫懈怠:“感情的事谁都说不准,先让小少爷和温小姐相处一段时间吧。”
“阿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敢说?”如炬目光射来,这个跟了他将近一生的忠仆一向是直言直语。他是最了解他的人,名义上是主仆,但几十年的朝夕相处,他早已当他是兄弟。
思忖了下,忠伯后退了几步:“小少爷自幼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做事不喜欢被人束缚和强迫。为此,老爷您虽逼他结婚,却愿意退一步让他自己选择结婚对象。凡静和叶微两位少奶奶出身都不错,却福薄陪伴少爷太久。”
“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却始终猜不透他心事。这一次感觉他对苏乐遥很认真,我怕此时温静小姐来得不是时候。”忠伯说着垂下了头。
听完忠伯的话,皇甫圣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苏乐遥不适合我们家。”
皇甫圣都这么说了,忠伯垂下头。
温静来圣天傲羽两天了,除了皇甫圣,她没见过城堡里的其他人,不由得有些纳闷。其实,她不傻,知道皇甫圣屡次相邀的目的。
对于皇甫御阳这个商业奇才,虽然她是混艺术圈的,但也是有耳。关于他的传言很多,有些夸张得像神话故事。
她不是那般养在玻璃花房的女孩,自然知道传言不可尽信。
他是个很传奇的男子,尤其是两段婚姻,克死了两位妻子。当然,她个二十一世纪新一代的女性,不会迷信。而且,像皇甫御阳这样身份的男子,他若刻意阻止和干预,报导上不会那么夸张。
她十几岁时曾到圣天傲羽做客,当时的皇甫御阳大概十六七岁吧,他斯文沉默,风度翩翩,比同龄男孩子更加成熟,沉稳。
在情窦初开的少女心中,他属于男神级别的人物。
后来,听说他出了意外,脚被砸伤,终生残疾。后来她出国深造,偶尔回来听朋友或家人提起都是关于他负面的消息。
说实话她对他产生了好奇,不可否认沉重的打击的确会让一个改变。但她相信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因此,她答应了皇甫圣的邀请。
纵然满心疑惑好奇,身为客人她还是要矜持一些的。
突然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传来,声量很轻,散在风中若有似无。但她本身是学音乐的,对音曲十分敏感。寻着音乐声走到一间玻璃屋外,透明的玻璃屋里垂吊下绿色的铜钱草。
屋子中央一架水晶钢琴,晶莹剔透,在灯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最令她震撼的是,坐在轮椅上弹琴的男子。
他的手修长优美,骨节分明,于黑白的琴键上起舞,翩然灵动,指法纯熟,不输当代一流的演奏家。
他弹的是普罗科菲耶夫第二钢琴协奏曲,G小调,OP.16。被称为世界十大最难弹钢琴曲之一。普罗科菲耶夫第一次当众演奏时,满场嘘声,甚至于有人退谨谩骂。
其复杂的指法,变化大端,对演奏者的指力和感情表达要求很高,稍有差池,瑕疵明显,宛如雷鸣般难听。
她是学音乐的,虽然专长不是钢琴,却也学过几年。她深知这首曲子的难度有多高,演奏者不仅需要技巧,更要有天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