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既然你这么感激我,就用下半辈子补偿我吧。”安琪儿企图用这样玩笑式的话语,冲淡这凝重的愁绪,却仿似并不成功。
苏乐遥悬在眼眶的泪一颗颗落下,化妆师精心描绘的妆容瞬间就花了。
“喂,苏乐遥,你不必怕成这个样子吧?我只是要你以身相许,又不会吃了你?”看着她这样沉默落泪,安琪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一路陪她走来,她所经历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黄钟泽这个大BT,以折磨人为乐,接下来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呢?一个酝酿了三十年的阴谋会是怎样的惊天动地,她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黄钟泽肯定还有别的阴谋。
莫说逃不掉,就算真的能逃,她也不想逃。
她最重要的闺密,知己就在身边。她绝不可能放任她一个面临危险,而她自己逃之夭夭的。不,她做不出来这种没有义气的事。
抽出一张纸巾为她拭去腮边的泪:“好了,好了,遥遥,别哭了。你要记住,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就算今天真的发生了些什么我们都不愿意发生的事,也不是你的错。遥遥,你不是圣人,不要把魔鬼做的事都想成是自己的错。你没那么大的能量。”
苏乐遥一边哭着,一边惊愕于安琪儿安慰人的功力。她平日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仿佛活在少女时代,无忧无虑,没想到她安慰起来人,如此掷地有声,直达灵魂深处。
忍不住伸手搂紧了她:“安琪儿,谢谢,谢谢你。”
“夫人,时辰已经差不多,我们该去教堂了。”刚刚为她化妆的女子换了一身黑色长裙,脸上还是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长得不太有特色,是那种令人过目即忘的长相。
只是,在想事情的时候,一双眼睛格外晶亮,仿佛可以看透人的灵魂,看清最最纯净的本质。
她要过来扶苏乐遥,安琪儿先她一步,扶起了她,对女人冷冷地说:“你带路吧。”
她并没有任何疑义,转身,抬头挺胸,迈着沉稳的步伐慢慢穿过长长的走廊,绕过弯弯曲曲的通道。
安琪儿和苏乐遥是在睡梦是被黄钟泽带到这里来的,之后就一直呆在房间里。这里的金碧辉煌令她们咋舌,这弯弯曲曲的路径更是绕得她们头晕眼花,分不清东南西北。
迷宫一样的路径,两个女孩面面相觑,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恐。
这个黄钟泽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建这样一座房子?各处皆是强光照射,看不到花草,更感受不到自然的温度。
这里用的恒温,由中央空调放送出来,自动调节的恒温。
大概走了十几分钟,她们终于来到一间教堂门口。
巨大的双开页木门,描绘着各种图案的暗色玻璃折射出诡异莫测的光,令人目炫神迷。又仿似有许多奇怪的生灵从中飞出,飘浮于空中,要和神一起见证他们的婚礼。
门内用白玫瑰铺就长长的地毯,一路通往神坛。
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朵朵活色生香,上面还沾着晨曦的雨露。
这样美丽的花,让人不忍踩踏,一个脚印便会踩碎无数花精。却又美得鲜香,隆重,用一种奢华的盛典来见证这场神圣的仪式。
站在花的这边,苏乐遥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长的裙摆于身后迤逦出最美的云霞,显得她整个人十分渺小。
昏黄的教堂里突然亮起灯,看着坐在观礼席上的他们,安琪儿忍不住惊呼出声:“天啊,商恺,项凌,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
听到安琪儿的声音,商恺站了起来,激动欲朝她走来。突然,他的身边站起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左右架着他。
他寸步不能动,只能喊着:“安琪儿,你没事吧?天啊,你吓死我们了。”
其它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全是他们认识的人,包括商恺的父母,项凌的父母,还有付博伦和他的家人。
角落里坐着一个一头鹤发的老者,竟是皇甫圣。
还有一些安琪儿和苏乐遥都不认识的人,竟将观礼席的座位坐了个七七八八。
“遥遥,他们是谁啊?”总感觉他们望向这里的目光很不寻常,但他们的人,她却不认识。
苏乐遥心底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安琪儿,尤其是看到四大集团的人时,一颗心更是往下沉。看来,黄钟泽所要的不止她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他酝酿了一场惊天阴谋,而她只是不过是他计划里的一个傀儡而已。
这时一身纯黑色西装的林长风从角落走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眼角都肿了一个大包,看上去像被人狠狠修理过。
此时此刻他的眼中没了以往的光彩,盛满了恐惧,连脚步都是犹犹豫豫,很不干脆。
似乎有人狠狠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踉跄着往前扑,好几次差点摔倒。
“爸爸”两个字含在嘴里,苏乐遥整个人处于过度的震惊中。黄钟泽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林长风抢走了他的未婚妻,应该是他最恨的人才是。他怎么会让他出现在这里?
蓦然,一个念头闪过,苏乐遥还没有开口惊呼时,林长风就先出声了:“遥遥,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应该挽着你走红毯。”
惊怒之余,反倒淡定了下来。
苏乐遥看着眼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林长风,心中对他的怨恨突然消失了。
不管怎样,他毕竟是生她的父亲。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她,不管他对妈妈怎么样,对她怎么样,她都抹杀不了这个事实。
而且,突然之间她觉得他好可怜。一生追求钱势功名,甘愿入赘,遭受世人的白眼,也要一步步往上爬。
孰不知,只要他珍爱枕边人,他所梦想的一切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甚至比他想要的更多,更好。
或许这就是上苍的捉弄吧,惩罚每一个贪心不足的人。
不懂珍惜,就要付出代价。
“呵呵……”苏乐遥突然低低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染上几分嫣红,变得更加明艳动人。一旁的安琪儿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忙扶着她问。
“遥遥,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只是觉得有些人,有些事很可笑罢了。”唇角仍然弯着,望向林长风,眼里是一片漠然,看得他似有愧意,垂下了头。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可安琪儿知道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林长风叹一口气:“遥遥,我知道你怪我当初狠心抛弃了你们母女,现在才落得这个下场。可是,当年是怎样一番情景,你并不知道。是,苏姗娜是对我很好,她愿意跟着我吃苦受罪。不顾做家务会粗糙了她那双柔白细腻的手,她为我洗手做羹汤。她的确是个好妻子,可是,像她那样高高在上,自幼就享尽荣华富贵的女孩子,根本就不懂贫贱夫妻百世哀的道理。我也是受不了生活的压力啊,如果我和陶碧青好,我可能在E国都找不到工作。我连自己都养不活,谈何养你们?”
苏乐遥闭了闭眼,咽下喉头的酸涩。
如果他不说这些,她还会试着帮他找理由原谅他。
算了,这就是人性吧,总是站在最自私的一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借口。其实,没有关系了,现在的他们都是黄钟泽手上的棋子,下一秒会被放在什么位置上,身不由己。
她所庆幸的是,妈妈早早离世,不必经历这一切。
安琪儿看了看苏乐遥,终是闭口不语。有些事,个人是不能插手,也无法理解的。不管林长风对苏乐遥母女再不好,再辜负,他终究是她亲生父亲。
生育之恩大如天。
见苏乐遥闭口不语,林长风也不再多言。
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面具男太可怕了,囚禁了他,毒打他,还逼迫他。现在看来,他的势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光看看在座的各位贵宾就知道他的来头不小。
屈起手臂,示意苏乐遥伸进去,他带她走红毯。
他和面具男无怨无仇的,只要他听话,他也不会太为难他才是。他一生谨小慎微,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他分寸拿捏十分得当。
就算无意中得罪了某些人,也是无心之失。
苏乐遥深深看了林长风一眼,自己步上白玫瑰铺就的道路,不挽林长风的手臂。安琪儿怕她出事,快步跟上。
此时,庄严而神圣的结婚进行曲响起,所有人皆是心头一凛。
项凌站了起来,可两管黑洞洞的枪抵住他的腰,但凡他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让他见不到明天的态度。
“遥遥,不要去,不要……啊……”话才出口,保镖一个手刀霹下,他旋即晕了过去。
苏乐遥心一痛,提裙朝项凌的位置飞奔。
她从不想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却偏偏害了那么多人?
她真的是个灾星吗?每个靠近她的人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裙摆过长,她被绊到,整个人往前飞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