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苏乐遥还是没有拗过秦昊,陪他去F城最大的游乐场玩了半天。秦昊精力旺盛,好奇心重,越是惊险刺激的项目,他越玩得兴奋。
反观苏乐遥就怂了,除了最安全的旋转木马外,她连海盗船都不敢坐。最后,还是被秦昊硬拉了上去,结果下来吐得稀里哗啦。
见她是真的不适应,秦昊只好一个人去玩。
今天是托了苏乐遥的福,周清轩原愿意准他的假。一旦错过,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有些事压在心里很沉,很痛,他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
看着秦昊去玩一项项危险的项目,苏乐遥真的为他捏一把汗。但她不能阻止他,他是个男孩子,应该有过人的胆识与魄力。
周家明显不是好生存的地方,金碧辉煌的背后必然是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个下午下来,坐在一旁看的苏乐遥筋疲力尽,一直在玩的秦昊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如果不是游乐场要关门了,他还舍不得回来。
到了周家,苏乐遥说自己有点头疼,要先去休息了。秦昊却知道她是怕与慕容亦凝见面,会给他添什么麻烦。
对于姐姐的体贴,包容和照顾,秦昊很感动,同时也很无奈。他已经长大了,康复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稚童了。
他应该保护姐姐,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丝伤害才对。
“苏小姐,有人找你。”苏乐遥刚刚转身,后面传来管家的声音。
苏乐遥疑惑蹙眉:“有人找我?”怎么可能?她是下午才知道自己正处于F城的地面上,一整个下午她都有秦昊在一起。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她在这里,是谁这么神通广大,找到了这里来?
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就是皇甫御阳,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甩掉那不该再出现在心底的人。此时此刻他新婚燕尔,恐怕正在某处风景如画的旅游圣地度假呢,怎么会来找她?
念头一个个不受控制地闪过,管家恭敬回答:“客人正在接待室等你,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苏乐遥张口想唤住要进入餐厅的秦昊,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算了,这里是周清轩的地盘,王室公主的家,能来这里找人的必然身份非同凡响。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小姐,里面请。客人已经等了你一个下午了,我就在外面,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管家十分亲切友好。
“谢谢。”苏乐遥谢了道,怀着满腔疑惑推开了门。
在见到站在窗边的那一抹高大英挺的背影时,她的一颗心开始狂跳,差点儿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然,下一秒念头,就是逃。
可惜她还没有做出行动,他就转过身来,轻轻松松地打招呼:“回来了啊。”简简单单的四个安,没有等人的不耐,没有久别的期待,亦没有误会重见后急于解释的急迫。
眼角眉梢一片清润温柔,仿佛他一直在这,从来离开。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很和谐,那些痛苦,挣扎,分离和伤害通通不存在。
苏乐遥片刻恍惚,怔在原地,给了他上前握住她的机会。
触电般的感觉让苏乐遥快速回神,快速武装起自己。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脸上凝结着一层寒霜:“皇甫总裁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里都找得到。”
“我说过,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深邃的黑眸荡起苏乐遥想像不到的疲惫,若隐若现的红血丝,是他没日没夜寻找的痕迹。
然而,苏乐遥假装视而不见。
“皇甫总裁,真爱说笑,你现在新婚燕尔,不去陪着新娘子,怎么反跑到这里来了?你就不怕温大小姐吃醋吗?”提醒着他,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同时也提醒着自己,离他远一点,不要再被他迷惑了。
“我和温静并没有结婚,婚礼中断了。我说过,我的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苏乐遥。”皇甫御阳的话让苏乐遥震惊,继而是感动,接着漫无边际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他和温静结婚了?为什么他要跑来找她?他连这里都找得到,就应该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为何不放手?还要苦苦相逼?
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狠心:“皇甫御阳,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我?拜托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秦昊现在已经找到他的亲生父亲了,智力也康复了,我不会再受你威胁了。皇甫御阳,我再重申一遍,我对你没有感情。最初是你逼我的,后来是我一直在利用你。我们算是两清了,今后各不相欠,各安天涯吧。”苏乐遥每一个字都直戳皇甫御阳的要害,然,她在伤害皇甫御阳的同时,那把刀也刺向自己。
沉默,可怕的沉默在空中漫延着,丝丝缕缕,纠缠成殇,化作一条钢丝割据着两人的心。
“遥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说我卑鄙无耻也好,死缠烂打也罢,这一次我绝对缠你到底。”这样的话由皇甫御阳嘴里说出来,是世上最甜蜜的语言。
然,苏乐遥除了心惊之外,还是心惊。
一路走来,她也曾想过,依从自己的心,不要再顽固抵抗了,爱上就承认吧。可冥冥之中的安排,他们谁都改变不了。
既然注定没有结局,不如趁早放弃。
“皇甫御阳,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声音很轻,却极其冷淡。如针扎着皇甫御阳的心,他终究是个凡人,不是圣人,亦非铁人。
扳正她的肩,让她看清他黑眸深处的坚定:“永不。”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击碎了苏乐遥所有的伪装和坚强。藏在眼底的泪就这么猝不及防,涌了出来,一滴滴如蜡落在皇甫御阳手掌心上。
“遥遥,不哭。”沙哑的声音满是疼惜,彻底击溃了苏乐遥。
泪如泉涌,整个人倒在皇甫御阳怀里。抡起拳头,一下下捶打着他的胸膛:“你为什么不和温静结婚?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怎么都赶不走?皇甫御阳……皇甫御阳……”
一根弦绷得太紧,终是断了。
所有的委曲,隐痛和不甘,再也关不住,通通宣泄了出来。
皇甫御阳就这么抱着她,任由她捶着,包容她的任性和小缺点。不,他爱这样无所顾忌,坦然小女人的她。
她就是太懂事,才会压抑了那么久,积压了那么多的事。
如果她肯早一点这么任性,该有多好?
粉拳如雨,一下又一下捶打着皇甫御阳的胸膛。将他价值上万的衬衫当成纸巾,擦着鼻涕。看着她幼稚的行为,皇甫御阳有些无奈,却怎么都不忍心推开她。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才撬开她坚硬的壳。
秦昊站在招待室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来回踱着步。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不附和他年纪的笑。
说实话,就算皇甫御阳要和温静结婚的消息漫天飞,他还是坚信他不会背叛他姐姐。他可以为了姐姐对他这么好,这样的爱屋及乌,得有多么大的能量在背后推动啊。
其实,他不明白的是姐姐的态度。他可以感觉到她对皇甫御阳也是在意的,有感情的,为什么要一次次推开他。
拿一把双刃刀在两人中间画了一条线,伤己又伤人。
不知过了多久,苏乐遥宣泄了悲伤。理智稍回,又开始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了。她怎么就这么不长脑子呢?
这下子该怎么办?
退后了好几步,头垂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自己胸膛里去了。
皇甫御阳温柔的声音响起:“遥遥,没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的。你在我面前可以无所顾忌,做那个最最真实的你。”
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声音开口:“刚刚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
对于她赖皮的行为,皇甫御阳只感觉深深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双手坚定地捧起她的脸,黑眸盯着她水泽莹润的迷离美目:“很抱歉,遥遥,我的听力一向很好。捕捉有用信息的思维能力也不错,我不会自欺欺人。”
“你……”她一开口,他顺势低头攫住了她口腔内所有的甘美。苏乐遥本能想逃,皇甫御阳先她一步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吻很轻绵,淡淡扫过,诱她颤抖,却不更进一步。只是,调皮地描绘着她的唇形,让她在惊恐的边沿徘徊不定。
看着怀里脸颊如水的俏人儿,皇甫御阳一颗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天知道,没有她的消息,他几乎把E国翻个底朝天。
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无法形容。
这场感情的游戏是他设计的,是他开始的,却自始至终他都是输家。输得一塌糊涂,却甘之如饴。
如果说这样的他是个傻瓜,那么,他愿意一直傻下去,成为那个专属于她的白痴,笨蛋。
只要他不嫌弃,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在苏乐遥的瑟缩下,皇甫御阳加深了这个吻。晚风吹起纱窗,荡起层层浪漫的涟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