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小子,果然够狡辩,先是利用她放松我的警惕性,再利用我松懈之时,将她放了。怪只怪我刚刚一时心软,没有马上杀了你。不过,同样的错犯一次就够了,我岂会再犯第二次?”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鸷,宛如魔鬼般的狠厉。
开保险的动作不急不徐却坚定异常,苏乐遥仿佛听到了电影里熟悉的音效,然,她很清楚现在不是拍电影,皇甫琰已经疯了。
低头看着抓着自己纤臂有力的大掌,心下一阵阵惊凉。
“皇甫琰,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已经杀了对你那么好的大哥了,还想杀他唯一的儿子吗?你扪心自问,午夜梦回,你没有睡不着吗?你大哥没来找过你吗?”强迫自己冷静,极力掩饰颤音。
“闭嘴!”伴随着一声怒吼,枪声响起。皇甫御阳身手矫健,一个快速的转身,抱着苏乐遥滚了几圈,避过了皇甫琰的枪口。
只是,装饰柱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皇甫琰双目赤红,喘着粗气,大声吼着。
苏乐遥被他突然开枪的举动惊呆了,整个人瑟瑟发抖。天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以往看电视剧里的枪战,从不觉得有什么。可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她几乎可以看到死神朝她绽开狰狞的笑。
她想喊,想叫,可所有的声音全卡在喉咙里,一个音都发不出。除了全身止不住的颤抖外,她脑子一片空白。
见苏乐遥被吓得不轻,皇甫御阳一颗心泛起阵阵疼痛。强敌在前,他没有时间安抚她,只能收紧手臂,将她的脸按入自己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此时的皇甫琰面目狰狞,扭曲可怖。
该死的,每个人都是骗子,都在骗他。为什么?为什么?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伤人的,他只想自保,为什么要逼他?为什么?
以前是皇甫浩然,现在是皇甫御阳。不,他是不会心软的,更不必内疚。凭什么人人都可以踩在他的肩膀上呼风唤雨,还用受伤者的姿态来指责他的不是。
凭什么都是他的错?明明是皇甫圣偏心,如果他对他如同皇甫浩然一般重视,他岂会活得这么痛苦?
都说他心狠手辣,还不是被他们逼出来的吗?想当初,他无意间踩死一只蚂蚁也会难过很久很久。
流白听到了枪响,不顾皇甫御阳的命令,强行带人闯入。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专业保镖,流白的武艺更万里挑一。
皇甫琰毕竟老了,加上养尊处优惯了,身手自然没有流白矫健。待他反应过来,四面已经被包围。
心下愤愤,该死的,他竟然着了皇甫御阳的道。不,这些年来,他处处压着他,制衡他。他已经装得跟孙子一样了,他还不肯放过他。
既然如此,那好啊,皇甫御阳,今天就让我们把一切都解决了吧!
举起枪,怒喝道:“不要过来,谁敢过来,别怪我手下无情!”
流白快速冲到皇甫御阳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冷眸如刀:“二爷,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最好是放下枪,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
“哼,今天就算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拖着皇甫御阳下地狱。流白,你年纪轻轻的,何必为别人送死?”阴狠着脸,他知道自己不宜拖久,保镖随时会将他制服。
但他不甘心就这么失去一切,变得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会坐牢。不,与其那样倒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就在此时,大门敞开,皇甫圣在忠伯的陪伴下缓缓走来。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闪着冰一样的光,脸色憔悴,却不掩他常年处于高位,身上自然散发出的威严。
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皇甫圣,皇甫琰气势锐减不少。目光掠过一丝什么,快速转换成戒备。
“你是不是连我也想一并杀了?”皇甫圣声量不重,却惊得皇甫琰心一颤。深入骨髓的恐惧在此时无法避免地展现了出来。
只是,他不得不装出无所谓惧的样子。现在他的面具被人揭开了,他杀了他最珍视的儿子,杀了他的骄傲和希望。
他现在一定恨透了他,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了。
既然跪地求饶都没有用,那么,他何苦作贱自己。对于皇甫圣,他一直是敬畏到惧怕的。他很想当他的好儿子,成为他的骄傲。
可是,有皇甫浩然在,他就永远只在躲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即便皇甫浩然不在了,他也没能现实。
他恨他,恨他的偏心和高标准,同时也渴望得到他的认可和赞许。这样的情绪在心底纠结成团,一直撕扯着他的神经。
有些话,他一直不敢问,现在是时候了。
反正,他们已经到了拿枪对峙的地步,再无挽回的可能了。
皇甫琰皱了皱眉:“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是,是我派人在大哥的车上动了手脚,可我只是想让他受伤,不能去和你约定的地方。这样一来,你们的误会就不会解除,我就还有机会。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置他于死地,真的不是。”
他查出不育后,神经一直高度紧张,他好怕,好怕皇甫圣会去接皇甫浩然回来。他不在时,老爷子才会拿正眼看他。
一旦他回来了,他将会被再度打回原形。
活在他的光环下,自卑度日。
不,他好不容易才盼来十年能抬头挺胸的时光,他正在进步,他的努力也得到认可和肯定。
于是,他分外留意皇甫圣的行动。果然,有一天他听到了皇甫圣吩咐赵忠去安排时间,他要谁见一面。名字他听不清楚,但直觉告诉他,他要见的人是皇甫浩然。
当年皇甫圣的制裁,没有任何公司敢聘用他,却控制不了他买股票,买基金。皇甫浩然对股市分析一直很有研究,不仅敏锐且目光长远。
他看好的股票往往能大涨。
净身出户,他从零开始,短短十年,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少财富。只知道他可以一世无忧,不必再为钱财发愁。
这样的皇甫浩然一旦回来,对他该是多么大的威胁和打击,他不敢去想像。他只能阻止他们见面,让他们再生误会。
同时提升自己的能力,做出让皇甫圣刮目相看的成绩。
不育虽然难治,也并非完全不可治。
皇甫浩然离家的十年间,他们还是偶有联系的。他必须维护好与皇甫浩然的关系,不管他内心对他是嫉妒,还是怨怼。
他不敢直接问他是否要和皇甫圣见面,只探听到了他要去城北的俱乐部,刚好皇甫圣也去。
于是,他派人在皇甫浩然的车子上做了手脚,要他在半路爆胎。怎知那个小混混为了讨好他在刹车上做了手脚,以至于刹车失灵,皇甫浩然为了躲开一个偷跑上高速的孩子,车子冲出防护栏。
皇甫琰嘴唇剧烈颤抖着,他好想告诉皇甫圣他所有的委曲和惊惶。可他说不出口,从小到大,他高高在上,是他崇拜的对象。
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好好努力,成为另一个他。
只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赢不了皇甫浩然。
“我已经让人把你房间里的保险箱整个拆下来了。”皇甫圣犀利的目光望向他,皇甫琰浑身一颤。那里面有他所有的秘密,包括他有写日记的习惯。
因为心里憋了太多委曲无从宣泄,有时候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就会记录下来。
皇甫琰惨然一笑,看到就看到吧,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现在已经被皇甫御阳拆穿了。
“你居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皇甫圣的语气始终是平缓的,却似一把刀扎入皇甫琰的心脏,痛得痉挛。
“这一切还不是你逼的?你宁可让皇甫御阳远程管理公司,也不肯让我接手。你太偏心了,你……”指责的话重复说了太多遍,他自己都说腻了。
“二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爷?你弄砸了多少项目?都是老爷暗中帮你解决的。哎,经商是需要天分的。你的确很努力,但……”
皇甫琰赤目欲裂,狠瞪着说实话的忠伯。
“什么时候连你这个老东西都能这么指责我了啊?告诉你,我再怎么不济,也是皇甫家的二爷,而你呢?你只是皇甫家的一条狗。”最后一个字咬音极重。
“畜生。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只会怨天尤人。你个性懦弱,不够果敢,目光短浅,耳根子又软,还在外面交了一群狐朋狗友。你做的事,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改。但我错了,大错特错,如果我早点狠下心。浩然不至于遇害,御阳也不必假装残疾。”皇甫圣的话惊得皇甫琰步步后退。
“我就知道,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早就不顺眼了。”举起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再扯下去了。”
“要么放我走,要么大家一起死。”森冷的目光浮现噬血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