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阁下,一片沉寂!
李淳罡皱着眉,问道:“你确定要去吗?这一次去了,可能会死。”
那日既见真武,也见太上,他受益颇多,也是重新回到了陆地神仙之境界,可他得承认,他根本打不过那位仙人,甚至那位仙人真相杀他,甚至都不用出剑。
那徐小子,能够活下来,也得归功于洪洗象面子,若没有那位武当小师叔组,徐小子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徐凤年看着老剑神,看着那个曾经在武当山被自己骑着揍的洪洗象,看着满是担忧的大姐,他说道:“可我必须得去。”他锤着胸口,说道:“我若不去,我心不安,禄球儿身死亦是我徐家之过。”
他是北凉王世子,生来就要承担北凉之责,如今北凉都护褚禄山因上阴学宫那位仙人而来,他得去问问,何为九天之云下垂,何为四海之水皆立。
“好!”
李淳罡把玩着手中神符匕首,说道:“姜丫头把神符借给了我,褚禄山死不死的不关我事,可答应了徐骁,要保护你不死,江湖人讲的就是一个信义,徐骁对我有恩,我得报恩,所以我陪你去,哪怕死在上阴学宫也是如此。”
随后徐凤年又看向了洪洗象,问道:“小道士,那你呢?”
洪洗象看了眼身旁徐脂虎,说道:“苏玄是我师侄,持太清玉符的同门,同门相残的话,我家祖师得把我腿打折,我就不去了,我得跟你姐这方世界了。”
开玩笑呢?
若他未曾记起来,或许还会同徐凤年一同前去,可现在既见祖师,他便无法再待在这方世界。
徐凤年脸色一变,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的小道士,居然敢于反驳,他问道:“洪洗象,你要带我姐离开这方世界?你们要去哪儿?”
洪洗象笑道:“当日你三请九天真武荡魔祖师法身,其实你不知道,我家祖师也来到了此界,他来让我回去,我又怎么敢于违抗呢?不过你在此界,有实力的没人敢真的杀了你,没实力的你也不怕,不过切莫再去找我师侄麻烦,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祖师选人从不看什么机缘,也不看什么资质,祖师大道无为,不到最后揭幕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祖师的真正谋划。
诸天万界之中,除道之外,太上为尊,又岂是虚言?
“你家祖师?”徐凤年说道:“你不是五百年前的散人吕洞玄吗?你还有祖师?那仙人苏玄,又怎么成了你师侄,莫非你也是仙人不成?”
五百年前的吕祖转世,如今的洪洗象,背后居然还有一个宗门,恰好这个宗门,还有个仙人降临,这倒是怪哉。
洪洗象憨厚一笑,说道:“其中缘由太过繁琐,等日后有了时间再与你详谈,你只需记住,别去招惹我那师侄,让你爹那些跋扈的手下收敛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你们真的不懂吗?”
徐凤年看着在头顶那片青天下盘旋的黄鹤,说道:“等我做了徐骁那个位子像我一定会好好整顿北凉吏治,给北凉百姓一个交代。”
他现在也只是个世子而已,要想在徐骁辞世后,坐上北凉王的位子,也需要军中支持。
当年徐骁八百铁骑出辽东,转战春秋六国,打了很多场仗,杀了很多人,骄横跋扈便是自那时起,他也想整顿,可没那些人又那里来的徐家。
徐脂虎着自家亲弟弟的话,也是叹息道:“我要跟他走了,凤年替我照顾好爹,对你二姐好点。”
洪洗象招手,黄鹤落入听潮阁畔,而后洪洗象与徐脂虎,飞至黄鹤背上。
“徐凤年,好自为之!”
随着洪洗象这意味深长的一句好自为之,黄鹤冲天而起,不过须臾间,便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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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潮阁上!
站在窗户边看着女儿离去的徐骁,笑骂道:“这个丫头,有了相公忘了爹,走吧!走吧!走了也好,闺女啊!别怪爹当初心狠,把你嫁到了卢家,若那道士早些表露身份,你又怎么会嫁到卢家呢?”
谁能想到他儿子徐凤年居然是真武大帝的转世,谁又能想到五百年的吕祖,如今居然是武当山的一个小道士。
李义山叹了口气,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他说道:“这茶很很苦,大郡主苦了那么多年,也该享几天福了,我担心的是二郡主,二郡主如今在上阴学宫,还接受了苏玄的传承,一旦郡主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你又该作何选择呢?她毕竟是昔日的西楚兵圣,春秋十三甲之一的兵甲之女,那可是国仇家恨。”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当日不杀留下来,养了这么多年,却成为了他人棋子。
“仙人问心局?”
“呵呵!”
徐骁不屑的说道:“可徐家毕竟养了她二十年,我跟我媳妇,也将她视若己出,比亲闺女还要亲,两军阵前杀死她父母的是芝豹,从源头来看,离阳那边的催促才是芝豹如此行事的根源所在,她与凤年关系很亲,又如何会对凤年出手?”
他想到了吴那时素抱回来的小姑娘,那时的他确实有那么几分愧疚,可徐家军死了那么多人。
战阵冲杀之间,虽说生死各安天命,可西垒壁一战,他那些在离阳当上了官,过上了舒服日子的老哥么们,为了让他安心打仗,都以死表忠都死了呀!
可他还是收养了叶白夔遗孤,让她去了上阴学宫,将来好辅左凤年,如今看来辅左已成奢望,只要渭熊,还认他这个爹就好。
李义山想了想,说道:“你先前打算要与离阳彻底撕破脸,可凤年打算去上阴学宫,把二郡主接回来,那北凉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兵围上阴,你儿子在那里,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看过很多人,可有时候他还真看不太懂,凤年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徐骁听后大笑道:“那我就先凤年一步,大雪龙骑下广陵!”
不久后听潮阁上,李义山自己把那局棋给下完了,可方才徐骁的大笑声,却依稀还在听潮阁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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