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韩梓含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急忙闭口不言。
“城主何处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风净月可不想就这么放过她，一脸不解地追问，“嗯？”
韩梓含头皮都麻了，频频透过窗户看向门外，生怕这话给人听了去，继续闭口不言。
“话要一次性说完。”风净月不依不饶，语气羞涩，“不要只说一半，这样我会一直问。”
“你对城主有除了主仆之外的感情。”风净月杏目含笑笃定，眼里的敌意藏得不深不浅，低声提醒，“别妄想城主会将温柔分给你，你与夫人，是不一样的。”
“你…”韩梓含倒抽了一口冷气，尴尬地摆了摆尾羽，怒瞪风净月片刻后突然又笑了，“够讨厌！哼！”
这副别扭的样子，惹得向来稳妥的风净月仰面而笑。
不得不说，韩梓含这个人，本就习惯面带微笑，此情此景下，笑点变得更低了。
“不要闹了。”风净月难得的好脾气，看了看一旁选好的药材，“再闹下去，只怕天都亮了我药还没挑选完。我若分神，说不准就会把药炼废。”
“炸掉也无妨。”韩梓含收住笑声，揶揄道，“只要大小姐不要被伤到，浪费些灵药算什么？萧宸玖有的是灵药可以尽情挥霍。”
其实这种调和元神与肉体排异的丹药很是简单，复杂之处在于萧宸玖要求其实添加安胎成分。
这便要求选药上极度谨慎、以及有好的炼药手法和技巧了。
好在风净月手法足够成熟，灵火燃起不出一刻钟，丹药就已经练好、出炉。
韩梓含活动了几下站得有点麻木的腿，看着那个炼丹的小炉子，有些茫然地问道：“成功了吗？”
丹药的馨香已经溢出丹炉，只闻这个味道，就知道已经成功了，是枚品级好到不能更好的丹药。
“自然是成了的。”风净月气定神闲打开丹炉的盖，波澜不惊反问道，“你何时见我练药失败过？”
在医术上，不争不抢的风净月有着不同寻常的执拗和傲骨，也确实有天赋。
丹药炼法固然不算很难，但是药草入炉的时间和顺序、手法等却是即难掌握，最为复杂。
有些人就算是知道了方法，也是一辈子练不出来。
风净月炼制得这般轻松，由此可见她的天赋是多么高超。一水护城并非主攻医术，想不到却有技艺如此高超的人。
少见风净月跟人炫耀，韩梓含像见了西洋景一般瞪大眼睛，脱口道：“王婆卖瓜。”
“我是实事求是。”风净月的脸顿时垮下来，蹙着眉宇认真解释，“你说我‘王婆卖瓜’是否过分？”
呃……
脸皮厚如韩梓含，仍旧感到一阵尴尬，扯起尾羽挡住脸颊。
“真就练好了？”韩梓含看着丹炉，颇有些不可置信，“原来城主强调了两刻钟的圣药，竟然这么简单？”
——明明是我天赋异禀。
风净月心里默默喊话。
“嗯，很简单。”她随意接了一句。
韩梓含好奇得眼睛冒星星，伸出一双指甲锋利地手，就要打开丹炉，风净月眼疾手快，随后抓住了她的鸟雀爪子。
这么一抓，两人的距离自然而然地拉进，本就糟糕的气氛更加僵硬了。
始作俑者风净月，再次绽放出蔷薇的粉红，华丽丽的红了脸。
“你傻吗，丹炉很烫，当心你尾巴上的鸟毛。”风净月赶忙将试图捣乱的韩梓含从丹炉旁扔开，生怕这孔雀一个不注意把自己扔进丹炉中火化了。
韩梓含不高兴地撅起嘴巴，死死盯着风净月，灼热地视线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良久，风净月才反应过来，垂目看向脚下，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华丽尾羽，惊慌失措的后退几步。
“抱歉……”她小声道谢。
“什么？”韩梓含眼珠一转，站在不远处趁着耳朵，“我没听清楚。”
“那就算了。”风净月故作赌气道，“你便当我什么话都未曾说过。”
韩梓含：…明明你的错，你还生气了！？
待丹炉终于冷却，风净月打开炼丹炉，韩梓含再次小小的震惊了一次。
精致的小丹炉里，躺着三颗圆滚滚的金色丹药，每一颗品阶都足以圣字级别。
她只是不通药理，并非是没见识过世面。
圣药一般只能炼制出一颗，就算风净月天赋异禀，成丹两颗也已经顶天了，但是没想到这朵小破花儿竟然比自己预计得还要厉害，怪不得当初毫无名气的风净月和玄修界炼丹大能同时来投奔，城主只留下了前者。
“怎么了吗？”风净月看到韩梓含久久没有反应，双目斜睨她，“我的丹炼制得不好？还是说…你见过比我更厉害的丹师？”
“没有。”
敢情这不声不响的蔷薇一直以来竟然都在隐藏实力。
韩梓含再次无奈地笑了，“我被你的天赋惊到了。”
“那你赶快试一下，看看有没有用。”风净月看着韩梓含急切催促着。
“啥？！”韩梓含差点吓晕，一脸铁青鬼叫道，“这是给夫人的药，我如何吃得！？再说我可没有蛋，要怎么给你试药！？”
“你服用可以稳固元神，防止走火入魔。”风净月垂下眸子缓缓道，“夫人说你近日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吩咐我练药给你。我没空伺候，你将就一下。”
话音落，风净月已经拿起其中一颗丹药塞进韩梓含手中。
韩梓含怔然，半响才回过神，心中五味杂陈。
“随你随你，姑奶奶什么都能将就！”韩梓含将药丸扔进口中，一口吞下。
“不错不错，效果甚佳！”韩梓含服过丹药，敷衍地摆手，“这丹药入口即化，丹香扑鼻，掩盖了药体原本的苦涩，定然是极好的。但别忘了凡事有利皆有弊，夫人有孕在身，不一定能消受得了这味道。”
风净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韩梓含所言何意，没什么顾忌地笑了笑，双眸放空振振有词：“你所想的那般事不会发生，自从有了夫人，城主心性柔和许多，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受到。”
韩梓含却不赞同地摇头：“前提是别惹到城主夫人，你若不信邪便去试试？”
看着韩梓含张扬华丽的玉面满是忠告之色，风净月心下不由自主打了个突，做贼心虚的心理让她如同被电了一般缩回了去丹炉中取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