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卿抬起头,露出两颗人畜无害的小尖牙:“我家王爷说我这叫…叫什么来的?啊…天生丽质。”
阿五:……
王妃您还真敢说,属下怎么从未听王爷这般赞过您?
余氏简直要被慕南卿的脑回路气晕,本想秉承着长嫂的身份在疯子面前立立威,想不到这疯子竟然如此冥顽不灵!
余氏恼羞成怒,卷起袍袖气势汹汹走进宸王府灵帐内,直奔着躲在阿五身后的慕南卿:“狗奴才给我让开!”
阿五纹丝不动,与其冷眼相视,气得余氏扬起巴掌冲着前者的一张娃娃脸扇过去。
躲在其身后的慕南卿身子一晃,适时扯着阿五避开余氏锋芒,同时口中颤巍巍鬼叫道:“救命!救命啊!丑妇杀人啦!丑妇要打我!阿五快救我呀——”
比起其他皇室中人的姿容非凡,大皇子妃余氏出身异域,相貌确实普通了些,平日里就非常忌讳有人说她丑,更讨厌有人挑衅她的威严。
慕南卿运气不错,仅仅几句话将余氏的雷点踩了个遍,偏生本人…还是故意的。
见这个愚蠢的女人还没有彻底爆发,慕南卿权衡之下决定再加一把火。
她飞快脱离阿五的保护范围,手脚并用爬到桌子上,故作神秘把声音压低到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大小:“我听我家玖玖说,昨夜大皇子因流连花坊被父皇禁足了?”
“丑妇,请问这是真的吗?玖玖说,夫君终身只能疼爱妻子一人,与其他女子谈情说爱是为厮混。丑妇,大皇子厮混吗?”
慕南卿能说出这般毒怨的话,还要感谢前任皇后李氏。
李皇后曾经说过,女人最在乎的东西无关乎三样:荣华富贵、花容月貌、和夫君的宠爱。
懂得这三点,慕仙尊就能精准捏住绝大部分女子的痛点。
普天之下最让人厌弃的,莫过于口无遮拦的大嘴巴、和没什么坏心眼的小傻子,慕南卿心说巧了,两样她都占。
鬼卫阿五快速隐藏进黑暗中,还不忘在心里为慕南卿吹嘘,不愧是她家王妃,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慕南卿这话正巧戳中了大皇子妃的脚痛。在皇族中,最怕被外人知晓的便是夫君的不重视,这会让她日后在天潢贵胄中抬不起头来。
大皇子的确从一开始就不喜她,嫁入大皇子府中十几年,她甚至还是处子之身。但余氏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她当初真正想嫁的人也不是大皇子。
可故意忽略是一回事儿,被慕南卿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点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余氏是个喜欢明里暗里逢人便暗示自己受夫君宠爱的人,每当收获旁人羡艳地目光时才会让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见这会儿周遭人群看她的眼神变了,挥舞着双臂向着慕南卿扑过去。
慕南卿就地一轱辘,稳稳站到桌子另外一面。
“你个死疯子!清官难断家务事!你懂什么!?”一击未中,连慕南卿衣摆都没能扯住,余氏气得满脸横肉直颤,操纵着大嗓门指着慕南卿跳脚,“你不过是个四六不懂的疯子!宸王若真看中你,会让你独自来二王府受人敲打!?”
慕南卿满面紧张,一边围着桌子躲避大皇子妃,一边口中愤愤不平地反驳:“看上看不上都是父皇亲赐、奉旨成婚!你看你这么凶,怪不得大皇子不喜欢你!”
大皇子妃气得抄起立于一旁的实心铁棍子,一棍敲碎了桌子。
桌上的香炉、贡品洒落便地,惊得护卫急匆匆涌入宸王府的灵帐中。
慕南卿伺机蹿到一个护卫身后:“丑妇你耍赖,那根棍子是我带来的!”
“用你带来的棍子给你收拾,岂不是两全其美!?”
又是一棍子打过来,慕南卿怂成一团,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跑出了灵帐。
黑暗里,一男一女两人并肩而立,双双看着拎着铁棍追着慕南卿满院乱跑、搅扰得整个院中护卫鸡飞狗跳的大皇子妃余氏。
“这个女人并不受萧静安待见,费力让她做咱们的替死鬼作用不大。”女人带着嫣红厚重地面纱挡住了下面半张脸,露出一双媚骨天成的眼睛,声音有些偏中性。
“余氏冲动易怒不管后果,并非最佳人选。”男人也说。
“喂,好久不见呀二位。”慕南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纱女人眼前,距离近到几乎气息交缠,冷不防嬉笑道。
“什么人?!”耳边响起一声括机蓄力的声音,男人狠狠威胁道。
“你看他多凶啊。”慕南卿不露声色后退了半步,目光毫不掩饰打量把括机抵着他胸腹间的男人,“不如把他甩了,我给你找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美少年?”
面纱女人额角抽搐了一下,示意男人放下武器。
男人得到命令,在狠狠瞪了慕南卿一眼后不情不愿收回括机弩,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暗处只剩下面纱女人和慕南卿两个人。
“你怎么发现我们的?”
“既然来了,为何不肯露面?”
两人一同开口,话落后都怔了怔。
慕南卿率先兴意阑珊道:“别忘了外面还是白昼,我进门就看到你们鬼鬼祟祟蹲在房脊梁上。”
面纱女人爽朗笑了:“不过是略略悼念恩人,何至于大张旗鼓?”
“恐怕不止吧?”慕南卿纤长的指尖指向拎着铁棍满院子气势汹汹找自己的余氏,“你看她。”
面纱女人伶俐地眉峰一凛,有些灵怒瞪视慕南卿:“你是故意让本公主看到大皇子妃这一幕的?”
“我只是让你看看这丑妇最真实的样子。”慕南卿语气恢复淡漠,轻浅道,“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纵使野心勃勃,亦没有让你们费心收拢的价值。”
“你知道本公主要做什么?”面纱女人愈发警惕起来,脖子握住藏在腰间的长匕首,随时准备杀人灭口。
“我要是你,我就放弃拿怀里那东西。”慕南卿将面纱女人细微地动作收入眼底,默然提醒她,“杀了我,你便无法活着走出这里,长久以来的筹谋、忍辱负重都将化为泡影。”
面纱女人眼中情绪变幻莫测,权衡之下选择放开匕首:“本公主的身边,绝对没有任何一个叛徒,你是如何得知本公主的计划的?”
“简单啊。”
慕南卿大赖赖地耸肩,朝着面纱女人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我算的。我乃天人,未卜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