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噎了一下,腾得站起身,朝着沈宛扑来,“你果然是个怪物!应该早点去死!”
沈宛就站在那里不闪不避,须臾之后,传来利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手中握着一把长枪,从背部径直刺穿了慕容烈的胸膛。
慕容烈手中的长剑停在沈宛面颊三寸处,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艰难地回过头,吐出几个字,“宁筱柔!你!”
“是我。”宁筱柔又借力后退一步,把长枪拔出来。慕容烈胸膛喷出来一阵血雨,不少都落在了宁筱柔的身上。
宁筱柔对着沈宛莞尔一笑,脸上未施粉黛,染了几点鲜血,看着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许久不练武,这招式我却提枪便使得出。”
慕容烈吐出一大口鲜血,抬手捂着那汩汩冒血的伤口,视线在宁筱柔和沈宛的身上来回扫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断断续续道:“我以为,这么多年,除却青丝蛊,你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真心?宁筱柔微微一愣,抚了抚肚子,脑子里闪过了曾经相处的一些片段。
她的夫君真是隐藏的极好,就连现在,她都看不出,慕容烈倒底对她有几分情真。
但她清楚的知道,青丝蛊去了,可那份对慕容烈的感情却再也去不掉了。近三年的夫妻之情,至少他表现出来的是绝对的爱。
如今知道了所有真相,真不真心已经不重要了。慕容烈只能死,而她,只能带着本就不该存在的感情,带着孩子好好过完后半生。
“我对你的真心是因为青丝蛊,你这种人,配不上我的真心。”决绝的话说出口,宁筱柔浅浅一笑。
慕容烈没有预想中的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只是伸手点了止血的穴道,挣扎着起身,想走到宁筱柔身边。
沈宛想上前拦着他,被慕君迁拉住了。宁筱柔的长枪上头有剧毒,慕容烈现在没有反抗能力了,所以有些事,还是交给她自己解决比较好。
看着踉踉跄跄,犹如行尸走肉的慕容烈靠近,宁筱柔下意识便后退一步,双手紧紧地护住了肚子,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柔儿,你在怕我?”慕容烈不再上前,伸出的手也止在了半空,呼吸之间,他仓促的往身上还比较干净的地方抹了抹手,再次伸手想去摸宁筱柔。
宁筱柔厉声喝止,“离我远点!你害得我宁家差点背上了谋反的罪名!我差点成了助纣为虐的千古罪人!我怎么能不怕你!”
看着慕容烈小心翼翼的样子,宁筱柔有些不理解。明明青丝蛊都用上了,现在死到临头了,哪蹦出来那么多深情的话。
“柔儿你不要怕我,我知道我亏欠你太多!所以我自从跟你在一起,就再也没有找小倌儿伺候过的。”慕容烈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慕君迁,语气凌厉了几分,“后来我只是去那边儿听戏的!都是他们跟你胡说了对不对!”
宁筱柔闭上眼睛,掩盖住了眼睛里痛苦的神色,缓缓道:“都到现在了,你还要把你犯的错,推到他人身上!”
他到底知不知道!让她死心的,是三年如一日的欺骗!是明明喜欢男人还要下青丝蛊娶她为妻!他明明知道青丝蛊会害了他们的孩子!
还有,他们二人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一致的心。
“我自小接受的教育是,就算是放弃生命,也要守护好我的国家!而你,却要亲手摧毁我所珍视的一切!我的国家!我的骄傲!还有,我的爱人!”
说到爱人的时候,慕容烈的身影颤抖了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近乎绝望地看着她,“你还是爱过我的对吗?我本想着我若做了皇帝,你就是皇后!我可以不纳后妃的!”
宁筱柔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两行清泪划过面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当然不会奢求你爱屋及乌,但你摧毁了这一切,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声嘶力竭道:“你知道取青丝蛊是剜心之痛吗!你知道我曾经最大的愿望是做保家卫国的女将军吗!靠谋逆得来的皇后之位,我怎么会稀罕!”
慕容烈执迷不悟,宁筱柔知道自己和他说不清楚,转身离他远了几分,淡淡道:“皇位本不该是你的,我也是。”
说罢,宁筱柔伸手叫来春秋,靠撑着春秋的脑袋,才能勉强挺直脊背走出去。
她宁家女儿,生来便是守卫沙场,保家卫国的英雄!
随着宁筱柔身影消失,慕容烈狰狞的面目又慢慢浮现,恶狠狠地看向慕君迁和沈宛,“若不是你们!本王现在早做了皇帝!我的柔儿也不会如此伤心!”
沈宛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两巴掌,“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你还嫌毁得她不够多吗!她的信仰全被你毁了!你那廉价的喜欢,能补得齐她失去的那些东西吗!”
这两巴掌不轻,慕容烈扯动了伤口,又吐了几大口鲜血,眼神空洞,仰面躺了下去。
沈宛抽出了他的魂魄,为了防止再被内鬼放走,索性直接封印在了地府鬼印里,什么时候回去再亲自放到十八层地狱接受审判。
他这一生,罪恶滔天,就算是到了冥府,也投不了胎了。
慕君迁冷冷地扫了一眼已经吓瘫的官员们,沉声问:“父皇,那余下的人?”
“一个不留。”
“是。”慕君迁大手一挥,从四面八方涌进来一大批黑衣人,把原先慕容烈留下的人团团围住。
刀剑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李建成眼疾手快,奔出包围圈,朝着皇上奔去,扑通一声跪在高台边,“皇上!微臣是被胁迫的啊!望圣上明察!”
慕容澈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弯曲,手肘撑着身子,微微前倾,冷哼一声,“是朕逼着你谋反的么?”
“皇上!是微臣的父亲保您登上皇位的!微臣的亲姐姐,是您的结发妻子啊!”李建成哭嚎着往高台上爬,被站在皇弟身旁的影卫一脚踹了下去。
“妻子?朕只有一个妻子,被你的好姐姐用洗刷之刑残害!你还有脸跟朕说妻子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