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慕君迁的提议,沈宛有些莫名其妙。楚玉堂一脸我懂的样子,连忙带路。
他们刚进门,楚玉堂转身关门,沈宛立马警惕,谁知那人转身就磕了个头,给沈宛整不会了。
这个头磕得结实,沈宛下意识就要掏个红包出来,被慕君迁制止了。
“属下楚玉堂,千书阁现任阁主,见过主子。”
沈宛连忙摆手让人起来,顺便拿起桌上的果盘开啃,“你都不问问戒指是怎么到我手上的吗?万一是假的呢?”
楚玉堂起身,恭立在一边,摇了摇头,“千书阁的规矩,对戒不对人。至于真假,据属下所知,这世上没有能仿出凤凰戒的人。”
哇哦,有点儿意思。
沈宛两眼放光,两口嚼完了手中的苹果,“那我介绍一下,他是我夫君,乘虚国寿王,我是他祖宗。”
慕君迁:……这小家伙怕是想挨打。
楚玉堂:这新主子脑壳怕是有点问题噻。
“凤凰城副城主说有人要他的命,你能查到是什么人吗?”沈宛丝毫不在意二人异样的眼光,自顾自地开始嗑瓜子。
一边嗑还一边感慨,许久没有从事最爱的小活动,嗑瓜子的技巧都生疏了呢。
楚玉堂看着沈宛,无奈地尬笑了两声,“半个时辰后给您答复。”说完,便拱手退了出去。
见人走了,沈宛大剌剌地倚在榻上,“青衫说得没错,南疆现在人心惶惶,是各地政要来商谈大事的好时候,这阁主十有八九亲自在这里搞钱。”
寻常人对南疆可是避之不及的,可那些政要不同,越是混乱的局面,他们的行动,才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慕君迁专心地给沈宛嗑瓜子,其实他也基本猜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此事跟慕容烈脱不了关系。
将将半个时辰,楚玉堂敲门进来,恭声道:“主子,我们的人得到消息,是康王慕容烈动得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绣了银线的帛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自,递给沈宛,“这是近几年来康王的动向,其中有几条与南疆有关。”
沈宛接过帛书,跟慕君迁一起看。对于楚玉堂的土豪行径,依然保持着尊重但不理解的态度。
自己穿得像一只骚包的金孔雀就算了,还嚣张的用绣银线的情报书,沈家还首富!那点儿钱真就不够看的。
帛书上一些事情也是慕君迁调查过的,就连慕容离找小倌儿的事儿都有。沈宛眼角抽了抽,再次感受到了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实力。
她跟慕君迁对看一眼,妥善收起帛书,带着探究的目光看向楚玉堂,问:“行动很快,不过我有一件事儿想弄清楚。青衫身为凤凰城城主,戴着凤凰戒,有你们的帮助,何苦要来投奔我们?”
沈宛问得相当直白,她才不相信能统领整个千书阁的人真是个只认戒指的蠢货,这家伙肯定已经把她和慕君迁的身份也查了个底朝天。
千书阁背后势力庞大,有一套完整的情报系统,青衫背靠千书阁,怎么会被人追杀至此呢。
楚玉堂上身微微前倾,脸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启唇道:“千书阁是凤凰城第一任城主亲手建立起来的,为了保证凤凰城和千书阁的独立和互相协助,所以第一条规矩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持有凤凰戒的人,不许采用非常手段,调动千书阁,对付凤凰城的任何人。”
他谈吐自如,不急不缓,每个字似乎都经历了细细的斟酌,透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严谨。
“同理,凤凰城的人也禁止对千书阁的人下手,否则无论是谁,都会遭到两派的追杀。当然,单纯探听消息是可以的。青衫城主从我们这探过不少消息,却没有资格请我们出手对付副城主。”
沈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怪青衫手握凤凰戒还被人追着杀。楚玉堂一语道出青衫与武元化的矛盾,难道?
“那你们也会把青衫的消息卖给副城主咯。”
楚玉堂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我们虽然不能与凤凰城发生冲突,但是会保护手持凤凰戒的人。所以青山城主拿着凤凰戒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向任何人卖出关于青衫城主的消息。当然,我们也不会主动与人为敌,除非凤凰戒的主人主动开口,不然我们不会出手。”
一个完善的大型的组织,有必须要遵守的底线,是这个组织能长远发展下去的必备条件。
沈宛赞许地点了点头,千书阁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一的组织,除了跟凤凰城相辅相成之外,怕就是这些铁律,维持了如此庞大的情报系统的正常运转。
能坐上阁主职位的人,可见城府之深。谁知道那骚包的金孔雀套装下,藏着一颗怎么样的心呢。
本着惜才的想法,沈宛试探道:“你与青衫是朋友?”
楚玉堂没有犹豫,点了点头,“至交。但各有使命,两派使命并不会与私交情分发生任何交集。但若是必要,我会以个人名义,出手相助。”
这就好办了!
沈宛带兵多年,最喜欢这种行事有原则,重情重义之人。这一番下来,连带着他那身金孔雀外袍都顺眼多了。
这人以后要是到了冥府,怎么都得封他个官儿做做。
“那现在凤凰戒在我手里,再有人像你买青衫的消息,你要怎么办?”沈宛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亮了亮手上的戒指。
楚玉堂拱手敛眉,朗声道:“我们做事是有底线的,千书阁有千书阁的规矩,上门的钱没有放出去的道理。”他顿了一下,微微抬头,眼里闪着几不可察的精光,“但经由千书阁出去的消息,无论真假,钱货两讫,都与我们无关。”
流氓啊!沈宛手中的瓜子都差点掉在地上。
就算消息是假的,也断不会有人敢来找千书阁的麻烦。你说你是政要,他们还有更大的政要顾客,敢闹事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主子,烦请告诉青衫一声,等我处理完这两日的事情就去看他。”楚玉堂拱了拱手,躬身退了出去。
沈宛连日来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回到太守府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