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蕊的满头青丝如同飞瀑,触之如丝如滑。
冯恺拿着梳子很是认真的替于蕊梳着秀发,他喜欢这项能够培养专注力的运动。
梳好之后便是编发,冯恺的手法很娴熟,主要是后世替自己妹妹编过无数次,造型千奇百怪,充斥着冯恺浓浓的恶趣味。
冯恺不喜欢万恶的封建时代,因为他觉得恋爱就该有恋爱的样子,比如搂搂抱抱,比如香个嘴什么的……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于蕊的思想很传统很守旧,让冯恺清醒的认识到不到入洞房的那一天,估计牵个小手的便宜都别想占的到……
“大……大帅……”花姑娘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这丫头很识趣,一般而言冯恺和自家姑娘独处的时候,她都会很忠实的守在门口,充当放风者这一角色。
“何事?”冯恺瞪了一眼打破静谧的丫头。
“徐……军师找……”花姑娘战战兢兢的回应,不是冯恺身上的王霸之气越来越浓,而是上次蛊惑姑娘去成都,还遇了险,这让冯恺很不爽,然后狠狠训斥了她一顿,这事让她留下了心理阴影。
“知道了。”冯恺手上动作没停,等到最后在发辫上别上一只蝴蝶结之后才拍拍香肩道:“咱先走了。”
于蕊直接没理……
院子外面徐老五见到冯恺出来,连忙上前两步道:“出了点事。”
冯恺斜了斜眼,徐老五这家伙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大惊小怪。
“大事小事。”
“不大不小。”
“说说看。”
徐老五正色道:“前锋营的一名弟兄昨日休沐回家把嫂子杀了,哥哥重伤。”
“啥?”冯恺一愣。
“事情是这样的……”
冯恺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就是前锋营一个名叫华满的小旗轮到每月一天的休沐便回了家,看到自家嫂子在污言秽语的喝骂自己母亲,而自己哥哥非但不劝阻,甚至还在一旁帮腔。
也不为什么事,就是母亲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在洗碗的时候碗没洗干净还摔了一个碗……
就这么一点破事,恶媳妇足足骂了婆婆小半个时辰!
要知道这嫂子进门还不到三个月,娶嫂子的钱都是华满的军饷!
华满觉得自己身在军营能吃好穿暖却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本身就心存愧疚,于是每个月的军饷都全都留给哥哥嫂子,自己一个铜板都不带留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哥嫂能照顾好母亲,弥补自己缺失的孝。
可谁能想到,哥哥竟然娶回来一头恶狼!
“现在人在哪?”
“被蒲江县拿了,关进了大牢。”
冯恺冷哼道:“一群尸位素餐之辈,这次效率倒是挺高,咋滴,证据确凿,按律当斩?老子的兵还轮不到地方官府指手画脚!调集一个翼的兵随本帅去蒲江!”
“二哥不会是打算平了蒲江县衙吧。”徐老五想起上一次冯老二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用炮炸平了内江王府的事。
冯恺嘿嘿笑道:“没这个必要,不过立威还是要立的,要让这成都的地方官府知道,谁在这块地盘上说了算,老子的人也敢抓,作死!”
“蒲江县令杭东明风评不错,百姓皆言其乃蒲江青天,二哥若是宰了他,怕是会失了民心。”
“这倒有些麻烦……”冯恺皱了皱眉:“先去要人。”
一个翼三百前锋营战兵杀奔蒲江县!
待到了蒲江县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上两三百个守城兵张弓搭箭,已是严阵以待。
城门楼上,一身官袍的蒲江知县杭东明冷冷的看着城下的三百武锐军。
人犯华满乃武锐军的兵,名义上是蜀王,实际上乃反贼冯恺的兵!
也就是说华满也可以算是反贼,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武锐军还没有明火执仗的竖起叛旗罢了。
然而这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身为儒家大臣,胸中自有浩然正气,当思忠君报国,杭东明自知凭他区区一个书生根本无法对抗拥十万众的冯恺,但是!
如果有机会,他也不惜用这颗头颅,用满腔的血来警醒天下,在这成都还有冯恺这么一个巨寇!
于少保的那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名言就是他杭东明挂在书房里面的座右铭,也是毕生需要坚守的信念!
冯恺率军炮轰内江王府,反迹已是昭然若揭,然而朝廷无力西进,只能充耳不闻,武锐军实力日益庞大,再让冯恺蛰伏下去,就算朝廷剿灭了各路内贼,这大明天下也必将易主!
杭东明很清楚不能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武锐军一天天强大,这绝对不是寻常的反贼,而是一只蛰伏在西陲的猛虎,一旦出山便会啸傲天下!
现在杭东明就要看看冯恺敢不敢率兵攻击县城!
如果不敢,那就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而且必然会让贼军士气消沉,打击冯恺在军中的威望。
若是敢,都能破城杀官了,那还不是造反?朝廷还能继续装聋作哑?
说白了,杭东明就是打算用自己的头颅逼反了冯贼!
亲兵叶思策马到了城下,朗声喝道:“城上可是杭县令。”
“正是本官!”杭东明哼道:“城下军队可是武锐军!”
“正是!”
“本官听闻武锐军乃蜀王麾下,蜀王世代镇守四川,不知武锐军为何要兴兵犯县!”
“听闻县尊缉拿了武锐军一位名叫华满的战士,故而特来向县尊讨个人情,希望县尊能将华满交还我军。”
杭东明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话,华满行凶杀人,罪证确凿,人犯业已供认不讳,岂不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已触犯刑律,自当明正典刑,岂有将人犯移交军卫的道理,本官劝尔等切莫自误,速速回军!”
“你杀了华满?”
“尚未,不过尔等兴师动众而来,是想武力劫囚,那么本官明人不说暗话,攻城那一刻,便是华满人头落地之时!”
叶思策马而回,却见冯恺脸色已然阴沉的似要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