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的画面停止,停在了聂霜放下一切的如释重负。
他的生平过往和死因尽数记在了【验尸录】上。
验尸定论,不欺亡魂。
【验尸录】缓缓合卷,一道亡魂叩谢献礼,双手奉上一物:
《冰心诀》,黄字四品。
徐星河从恍惚中醒来。
到现在为止,徐星河也算看过了十几个人的人生,虽然看的过程是走马观花,但是聂霜的人生,是让徐星河最有感触的。
这是一个活了二十多年,始终不能为自己而活的可怜人。
相比较崔郎中、蒙金轮等其他人,他们不管是大奸大恶,还是寻常百姓,都是在为自己奔波。
反观聂霜,因为家族,因为父母期待,因为聂家人身份,三般如此不自由。
其实转念想,像聂霜这样的人,世间何其之多?
摇了摇头,徐星河把注意力放在了脑海中的心法,《冰心诀》。
徐星河极为兴奋,这可是比《龙象般若功》还要高一品的心法啊,主修冰属性内力,不仅威力惊人,而且还能压制火麒麟的疯血,以及心魔。
对于习武、修仙之人而言,真实存在的敌人不是最危险的,心魔、邪念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蛊惑。
现在有了《冰心诀》,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可以说,得到了这门心法,解决了徐星河很多隐患。
徐星河立即开始修炼。
随着《冰心诀》的心法开始运转,体内的龙象内力转化为寒冰内力,体表上凝结出了冰晶,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雾气。
渐渐地,身下的地面都蔓延着冰晶,冰冷彻骨的寒意开始蔓延,铺子里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
当所有内力转化为寒冰内力后,徐星河猛然睁眼,一记掌风拍出,面前的墙壁瞬间覆盖冰棱。
徐星河的脸上弥漫惊喜。
“《冰心诀》和《龙象般若功》的体验感完全不同,一个主修力量,一个侧重于寒冰内力。这样的话,我就能把《龙象般若功》当做底牌,用《冰心诀》示人。到时候就算站在高陵面前,他都不知道我是我!”
级别越高的心法威力惊人,但难度越大,瓶颈也越多,精进的速度自然越慢。
所以武修很少几门心法同修,并非心法不合,而是人的精力有限,往往是一门有了一定基础,才会分心修炼其他心法。
徐星河是从【验尸录】中得到的心法,直接掌握,不存在难度和瓶颈之说,精进的速度只取决于徐星河的修炼时间,还有他自身的天赋。
所以对他而言,几门心法同修完全不是问题。
兴奋之后,徐星河又想起了雪饮狂刀。
而让徐星河意外的是,聂霜竟然也不知道雪饮狂刀在那里。
怪不得刑狱司没有留他,而是直接处斩,看来审讯过了,知道了他是真的不知道雪饮狂刀的下落。
不过聂霜虽然不知道祖传宝刀去了哪里,但他的亲叔叔似乎知道。
而他亲叔叔的身份让徐星河心惊肉跳,因为他叫聂人王。
如今的聂人王被关在武功司的地牢之中。
大明朝三大监牢,刑狱司的人牢,关押大奸大恶之徒。武功司的地牢,关押触犯大明律法的武林人士。缉仙司的天牢,关押触犯大明律法的练气士。
徐星河想见聂人王,势必要进武功司的地牢,这绝非易事。
所以雪饮狂刀和傲寒六诀只能从长计议了。
......
铺子里还有一个尸首。
徐星河向对方道了一声歉,开始为他缝尸。
【验尸录】展开。
此人是一名轿夫,因为爱上了主家夫人,便心生杀意,杀死了主家。却没想到,主家夫人守了寡后,改嫁了一个年轻小伙。
世间情爱千万种,有人彷徨有人疯,有人海王不爱惜,有人舔狗无所有。
亡魂叩谢献礼,双手奉上一物:
《梅花桩》,凡品。
轿夫抬杠子,全靠下盘功夫。这梅花桩虽是凡品,但能练习下盘的坚固,也算不错的小技巧。
工作完成后,徐星河继续修炼《冰心诀》,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邢狱司的兵勇收走了尸体,徐星河站在铺子前舒展了一下懒腰。
突然发现丁权那厮正在打扫自己的仵作铺,又想到他这几日都在打听自己的消息,这让徐星河心中一暖。
等将来解决高陵,要好好请他喝上一杯,对了,他对喝酒不太感兴趣,喜欢逛窑子,喜欢逛勾栏,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但也得陪好他。
而让徐星河没想到的是,也许是他心有所感,下一刻,他竟然看到了高陵!
一身黑衣的高陵进了菜市口,径直走向了仵作铺。
徐星河脸色瞬变。
这厮不会为了查出自己的下落,从而逼问丁权吧。
很快,徐星河的猜测应验了,高陵开始和丁权交谈,随后伸出手擒住了丁权。
丁权只是邢狱司的皂隶,连武修都不算,说难听点,高陵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戳死他。
要不要救他?
这么好的朋友,当然要帮忙。
徐星河立即返回缝尸铺,并且关上了门。
“这样做是不是太无耻了?”
徐星河思量一番,便折返出去,走向了丁权和高陵。
走近一些,就听到丁权哀嚎道:“大侠饶命,我真的不知道徐星河跑哪里去了,实不相瞒,我和他从小就有仇,他还欠我十两银子未还...”
高陵皱着眉,讨厌丁权这种油嘴滑舌的小人,既然不知道,那就把他的头打进肚子里。
正欲动手,一道声音传来:
“丁权,前两日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徐星河在哪里,我昨日正好见到他了。”
高陵和丁权闻声望来,看到了伪装成王进的徐星河。
高陵打量着徐星河,能感受到他体内散发的寒冰内力,心中立即放下了警觉,因为他知道徐星河修炼的是《龙象般若功》。
丁权看向徐星河,立即问道:“王进,你真的知道徐星河在哪里?”
说话间,丁权挤眉弄眼,一直使眼色。
徐星河假装看不见,回道:“昨日我在利民巷附近偶遇了他,他脸色苍白,受了伤。我和他打声招呼后,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要出城,便匆匆离开了。对了,他说欠你的钱,将来有机会再还。”
丁权眼瞳一缩,立即听出了徐星河话外意,便故作愤慨:“狗日的,跑路前先把钱还给我啊,这该死的混蛋!”
高陵皱了皱眉,昨日徐星河就是在利民巷附近杀死的孙敬业,所以徐星河这般说,侧面验证了话中可信度。
而且按照常理,得罪了强敌,最好的办法就是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高陵这才放开了丁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