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和展破魂说:“人在山中,是看不见山的全貌。”
“水前辈,为什么要和我说这样的话。”
“因为你进了山,却又不知道这座山是什么样的山。”
“我不想知道。”
“你在骗自己,你想知道。”
“我知道,这座山不是自己的。我知道这一点,足够了。”
“那为什么还要那么的努力?”
“我欠她的。”
水浪认真的问展破魂。“难道你不喜欢她?不想得到她?”
“我没有未来的,我的未来是死亡。”
“那你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做些能让自己心安的事,还有……让自己有动力的,活下去的事。”
“你不是一个悲观的人。”
“我的人生是悲观的。”
“死亡是解脱吗?”
“死亡是解脱。不过在死之前,我一定要让跟我有关系的人,都能够有些不一样的想法。”展破魂也是认真的和水浪说:“我要让我的人,不管是兄弟还是女人都活在我的名字里。”
展破魂一字一句的说:“我要成为传奇!”
“我期待。”水浪仰望星空。“在那天空的深处,有你的身影。”
星空下的祁寒山脉,四个季节好像都是一样的。展破魂一直不容易分辨出现在是什么季节。一直都是那么的冷,冷得一年四季变成了只有一个冬天。好多次,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展破魂都希望离开这里,寻找自己喜欢的秋天。
寒冷的女孩儿紧紧依偎在周若琳的身边瑟瑟发抖。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两层棉衣仍然止不住来自她内心里的寒冷。
“赶紧吃点东西,马上会暖和的。”
周若琳的手里是火龙肉干。已经切得很小块很小块。包裹肉干的皮,被清理得非常干净。看看这些就知道,整理肉干的人对待这个女孩是多么的用心。
留着泪的女孩子来回拉着周若琳的手,撒娇一样的说:“我不想吃我吃不下我不要吃,我要回家。嫂子,我想家。你赶紧带我走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地方了。”
女孩子冷得发抖的小身子又因为哭泣,抖动得更厉害了。周若琳放下肉干,紧紧抱住女孩安慰她。
“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是真的吗?嫂子你回回这么说。”
“真的。外面的坏人已经被赶跑了。”
“那我们现在马上走。”
“你有力气走吗?你看看你,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拿什么回家?”
女孩子刚刚努力的要站起来,挣扎了两下没有成功。
“那我吃,我吃东西。”
女孩子狼吞虎咽的吞食火龙肉干,细碎的肉干有好些都没有嚼烂。
“慢点吃,别噎着。”周若琳为女孩子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很仔细很用心,像是女孩子的母亲。
女孩子还真是噎着了,提前准备好的水碗放到女孩子的跟前。
“谢谢嫂子。”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嫂子。我和你哥哥没什么的。”
“我才不信呢。我哥哥都说了,他这辈子一定要娶你做老婆的。”
“他要我做老婆,那我就得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我哥哥多么好啊。”孩子真是孩子,不管多么糟糕的时候,说到感兴趣的事情时会马上忘记掉一切。“你看看,我哥长的漂亮,人品还好。对嫂子你多好啊,我都嫉妒了。还有还有,我哥哥是武者,很强的武者!他要是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杀光这里的人,救我们回去的。”
“是是是,你的哥哥最好,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行了吧?呵呵呵……赶紧吃吧。”
“那你还不是我嫂子,是不是有点呆哦?”女孩子拉长了声音在那个哦字上面,很是可爱。
关爱的看女孩子吃没了火龙肉干,周若琳才离开这里。女孩子想要跟出去,周若琳没有让。只是说外面还不是那么的安全,让女孩儿再忍耐忍耐。
经过一些时间的缓冲,这些女奴多少的接受了要再次更换主人的现实。周若琳画下的大饼她们并不相信,展破魂说出的话倒是让她们有些相信。对于活到像是女奴这样的人来说,选择是她们唯一会做和能做的事。
周若琳和展破魂之间她们选择展破魂。尽管这两个人说的是同一件事情。
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御寒的棉衣。三千左右的人里面有一多半是没有棉衣的。也是这一部分人最不想离开。这里还有山洞可以避风,外面有什么?
从死掉的守卫身上扒取棉衣,也不过百十套左右。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让顺安四义里速度最快的段宜勇返回夹皮沟去收购一些棉衣。
这一去一来的需要时间。这段时间里那个三足樽的人来了怎么办?
没有妥善解决的办法,水浪只能要求这些女人重新回到山洞里。其他的人跟自己暂时的离开。等到段宜勇回来,或者是三足樽的人来。
周若琳起先不同意。不过在水浪强硬的要求下,也只能服软。所以展破魂见到了那个女孩儿,喊周若琳嫂子的女孩儿。
展破魂问她:“你为什么喊她嫂子?”
“你的脑袋有虫子吗?”
“那为什么问我这样没脑子的话?”
“这话是没脑子的人问出来的吗?”
展破魂说得挺快,孩子一下子没有听明白。歪着头想,想了好一会才说:“你就是没脑子。你承认吧。”
“你先回答我,你为什么喊她嫂子。”
周若琳在一旁听着,没有解释也没有阻止孩子和展破魂说话。
“因为他是我哥哥的老婆啊。不喊嫂子我喊什么?”
“那我问你,你哥哥帅吗?”
“老人家,你的脑子真没有了。”
“你哥哥帅不帅跟我的脑子有没有,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你想啊,我嫂子那么美;我哥哥要是像你那么丑那么老,怎么可能!”孩子一副说不下去的表情,倒是让周若琳笑了笑。
“我其实很年轻的,不是老人家。”
“骗别的小孩子吧,我这里比你的强。”孩子指着自己的头和展破魂说。
展破魂抬起头和周若琳说:“孩子说话,一直是这么直接吗?”
“碰到你才会这样。”
“看来你有好多的故事没有说。”
“你想听吗?”
“以前想,不过现在……也想。只是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是说下我想说的话。”
“好吧,你说吧。”周若琳拢拢耳鬓那里,被风吹散了的秀发。
一行人在山路中行走,没有飞行。不是赶路,只是要躲开可能会来的敌人,为什么要飞?
而自己和周若琳的一定会来的敌人,展破魂知道,那个时候不管你飞还是不飞的结果都是一样。因为他们太强大。展破魂要说的是神器,也就是傀宝的事情。
故意拖慢速度,展破魂和周若琳落在了后面。孩子还要跟着,被水浪带走。
“你想要和我说什么,说吧。”
“关于傀宝的事。”
“你已经说过了。”
“那你也知道了,两年后我会死掉也是因为这个傀宝。”
“那只是你师父的话,未必会这样。”
“师父是从那里出来的,你说他的话能是假的吗?我是他的假徒弟吗?我可是他从小养大的,他不会骗我的。”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我不会再使用傀宝。”
“那你交出来。”
“我不交,那是我的东西。”
“你不要不相信,只要你还是使用。只要你的眼睛里还有光环,他们一定会有办法找到你。难道你想要被他们吃掉?”展破魂拉开一步距离,上下打量周若琳一下。“你没事看看自己的模样,你说那些蛮人会选择吃了你,还是天天的睡你?”
“你说话真是恶心!”
“话再怎么恶心也比做出来强!”
周若琳知道展破魂说的都是真的,也是对的。可是她实在是舍不得这个傀宝。其实是舍不得傀宝带来的力量。
“行啊,你不让我用,那你跟着我。没有傀宝,我没办法保护自己。”
“我终究会死的。”
周若琳还想要说些什么,听到展破魂说出口的话,沉默了。
“你跟着我,我有一票兄弟他们会保护你。我还认得关将军。我想我去求他,他会帮我的。我不敢说会让你开心的生活下去,至少会让你安全的,在外面的世界里生活下去。而不是你说的世外桃源般的,其实是囚笼一样的封闭的世界!”
“你跟我喊什么喊!我有我的打算。”
周若琳加快速度,想要用这样的办法结束谈话。展破魂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只求你,求你活下去。”
“你一定会死吗?”周若琳任由展破魂抱着。“如果不会死呢?”
“那我陪你。陪你到天涯海角。不管是哪里我都陪着你。”
周若琳的眼角有泪,都没有湿润那里便流下来。
这些天来,展破魂衰老可怖的模样一直在周若琳的眼前出现。每出现一次都会再想起紫花岭上,展破魂那时的模样。
现在展破魂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毒天石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