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便抱上她的脖子撒娇:“娘~”
方氏这才没招,吧嗒吧嗒嘴,不情不愿地嘀咕了句:“还行吧。”
霍窈趁势说:“您吃了人家的糖,就对人家客气点好不好?来者是客嘛~”
方氏瞪大眼:“是你塞给我的!”
又不是她愿意吃的!
霍窈耍赖:“您是不是吃了?”
方氏哼哼唧唧又不说话了。
霍窈脑袋枕在方氏的胳膊上:“娘,吃人嘴短,这话可是您说的哦。”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闻宴生他们送霍文回来,方氏做了一桌子菜招待,在灶房里说的就是类似的话。
何飘香知道方氏现在极为不待见她,故而霍窈留午饭时,识趣的婉拒了:“大娘,我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方氏眼皮都懒得抬,还是被霍窈拿胳膊拐了下,又指了指她嘴里还没完全融化的糖,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声:“再来。”
何飘香将娘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应了声,冲霍窈感激地笑笑。
霍窈送她出门时,何飘香握着她的手:“好妹子,我大姐哪哪儿都好,人也能干,就是性子绵软了些,不大通世故,以后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还请妹子你在中间多多周旋,担待一二。”
说话间,何飘香塞了霍窈一支银簪子。
霍窈不要:“三姐,嫂子是我嫂子,是一家人,你这样就见外了。”
“不见外不见外,也是我跟妹子投缘,快拿着!”
最后何飘香干脆把簪子塞给霍窈,转身跑了。
霍窈没法,只好捏着簪子回了家。
方氏又是一阵不屑,只是脸色好看了些,然而霍窈没要簪子,转头去把簪子给了何木香。
何飘香与何木香姐妹感情好,担心大姐受委屈,知道她说得上话,所以用簪子与她示好,这份维护姐姐的心情,霍窈能理解,只是簪子,不能要。
有没有簪子,她都会对何木香好,没有任何杂质的好。
可一旦收了簪子,性质就变了。
方氏却不大乐意,在灶房做饭的时候一直说这事,一会儿说何家忒得小气,一支破银簪子也好意思拿出手,一会儿说霍窈傻,居然去给了何木香,然后又说何木香也是个眼皮子浅的,给她她就拿着?
总之,一支簪子,方氏哪哪儿都不满意了。
霍窈知道,其实她这哪里是不满意簪子,而是不满意何家,借题发挥呢。
趁着方氏往锅里添水的空档,霍窈抱上她的肩膀,软声说:“娘,您真误会嫂子了,您想想也知道,嫂子怎么可能要,是我强行塞给她的。”
正如她说的,在说明簪子是何飘香给的,何木香怎么也不要,一口一个这是三妹的心意,还是她学了何飘香,把簪子强塞过去才作罢。
方氏撇嘴:“强塞就拿着?塞块牛粪她是不是也要拿着?”
霍窈:“……”摸摸鼻子:“这马上要吃饭了,您干嘛说牛粪啊。”
知道闺女娇气,方氏忙描补道:“好好好,是娘刚才口误。”
不管怎么说,方氏发了一通牢骚后,这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做完饭,霍窈去地里给霍力送饭,回来听到方氏在霍文那屋发脾气,小霍丫躲在房檐下,看到她回来,迈着小步子连忙跑过来。
今儿个太阳毒,霍窈没有带霍丫去,把人揽到跟前儿,问她怎么了?
小丫头依恋地抱着她,声音糯糯说:“奶喊二叔吃饭,二叔不吃,奶生气了。”
霍窈从小丫头那了解了始末,让她先去堂屋,自己则去了霍文那屋。
屋里,霍文一脸不耐地坐在书桌前,方氏站着掐腰起高调:“老二,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这一天天的,到底是要闹哪样!”
“娘,我就是没胃口,您甭管我,饿了我自己会过去吃。”
“老娘管你饿不饿,告诉你老二,你也给我听好了,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欠你什么!”
霍文的脾气也上来了,“我不就是不吃饭吗,您至于扯些没用的嘛!”
“没用的?哎呦喂,没良心的狗东西,你这个不孝子,现在就嫌弃我这个娘没用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方氏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拍大腿,一边干嚎,霍文本来就烦,这下更烦了,但又不能拿自个儿娘怎么着,蹭一下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门口看到霍窈,眼神躲了下,绕过她出了家门。
霍窈收回视线,上前拉方氏起来:“娘您这是何必呢,二哥又不是小孩了,还能不知道饿不饿,您就甭管他了。”
就着闺女的搀扶站起来,方氏拍了拍身上的土,也不嚎了,只是声音有些没什么力气:“我还能不知道,我就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方氏跟闺女抱怨道:“上次你爹在衙门受伤,你二哥他们一个也没去瞧过,我只要一想起这事,心里就堵得慌,还有我之前生病,明明知道我病了,一个个都没回来瞧过一眼,把他们拉扯大,临了这么对我和你爹,娘心里难受啊。”
说起这事,霍窈其实心里也不大满。
虽说霍出学伤的也不重,但霍文他们,愣是一个也没去看过,要说离得远也就算了,可学塾距离县衙,只有三条街的路。
清河镇就那么大点,别说是三条街,就是一个在镇东,一个在镇西,又能远到哪儿去?
这事老二他们的确让人有些心凉。
可这时候跟方氏说这些,无异于火上浇油,霍窈只好劝她别生气了,还要帮着老二他们圆,说他们课业忙云云,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把人劝好。
结果一阵气性过去,方氏又担心起霍文来:“这大中午的,太阳毒得很,这时候跑出去,晒着了怎么办?”
霍窈笑了,得,她是白担心了。
又是一阵拉扯,方氏才回堂屋吃饭,霍窈落后了一步,捡起书桌上散落的纸张。
纸上都写了字,霍窈认出,是她出的五道题的解题思路。
字迹从一开始的整齐,到后面的凌乱,昭显出写字人的心境。
算算时间,距离她和霍文的三日对赌之期快到了。
霍窈随手把书桌整理了一下,便也去了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