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衙差要抬着昏迷的霍双来县衙时，也一抹脸，跟着过来了。

方氏虽然又哭又喊，但话里话外，却是把霍双的情况说的极为清楚，众人一早就知道，陆百川和霍双是同窗关系，可没想到，两人貌似不止是同窗，关系还挺好。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所有人看了看面色通红，眉头紧皱，这么大动静都没醒的霍双，都觉得，他打人的概率，几乎微乎其微。

一个生病的人，哪来的力气打人？

况且，霍双还在昏迷着。

“他是装的！对，他是装的！”陆百川大声喊。

方氏大怒：“你放屁，让你装你能装成这样？段郎中也能作证，我家老三几天前就病了！”

赵括拍了下惊堂木：“公堂之上，注意你们的言行。”

赵括不轻不重的说了方氏一句，然后就让人去请段郎中过来。

又等了会儿，段郎中来了。

“段郎中，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他是霍家的三儿子，霍双。”

“霍夫人口口声声称，霍双前两天便病了，一直由你看病，此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霍双感染了风寒，本来只是症状较轻的咳嗽低烧，喝了两副药转好了，但昨儿不知怎么了，又严重起来，这些都是我给他开的药方。”

段郎中拿出一沓药方。

衙差把药方呈上。

赵括看了看，放到一旁，“你是郎中，我且问你，依着霍双的情况，他可能打人？”

“应该是不能的，感染风寒的病人，多数是浑身乏力，霍双便是如此，他应该没有力气打人。”

“霍夫人说，霍双因为高烧昏迷，他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差不多天刚亮没多会儿，霍家的人前去医馆请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那时候他烧的浑身滚烫，还是我跟霍夫人两个人，把药给他灌下去的。”

“你是何时离开霍家的？”

“把药灌下去就离开了。”

“你离开的时候，他可醒了？”

“没有，根据他的脉象，没有那么快醒来，至少要等药效发作。”

把该了解的都了解清楚后，赵括看向陆百川：“你是几时挨打的？”

陆百川白着脸不说话。

“回大人，早上上课时，陆百川就没来，一节课约莫半个时辰一刻钟，下课时，学塾看门的小厮就发现他倒在门口了，要想知道他几时挨打的，只需问问他的家人，他是几时出门的，出门时身上可有伤，便能判断出，他挨打的时间。”

说话的是从来了县衙之后，就一直没开过口的霍窈。

赵括点点头，叫来了陆百川的爹娘，堂上顿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暂且不提，从陆百川的父母说出他出门的时间，再根据霍窈提供的上课时间，很快就推论出陆百川挨打的时间段。

而那个时间段段郎中还在霍家给霍双灌药，也就是说，段郎中是霍双的时间证人。

且不说霍双高烧昏迷，即便没有高烧昏迷，有段郎中这个时间证人，就可以证明，打人的不是霍双。

“他在胡说！他被霍家收买了！他们沆瀣一气！”陆百川大声喊。

段郎中脸色很难看：“黄口小儿，休要胡说！老朽一身清白，这一辈子，就没干过亏心事，你若再污蔑老朽的清白，玷污老朽的名声，老朽就跟你不客气！”

围观百姓也纷纷点头。

段郎中的名气虽然没有马郎中的大，但也是镇上的老牌郎中了，且不说医术有多高明，但大家都是彼此很熟悉的。

段郎中最出名的便是他的牛脾气，他这人医术还是不错的，但因为一根筋，不知道转弯，所以很多人，都愿意去找马郎中，不愿意去找段郎中。

段郎中一根筋最耳熟能详的是好多年前发生的事，有人找他看病，段郎中就根据病人的情况开了药，其中有一味极为名贵的人参片，但病人家条件不好，买不起，就问段郎中能不能把人参片换成别的，段郎中一根筋的不给换，说他开的药，便是对病人的病情最好的药。

这事在当时闹得还挺大，所以知道的不少。

他的牛脾气一根筋也是由此而来。

所以，比起马郎中，段郎中并不太受欢迎。

这样一根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霍家收买？

“他就是被霍家收买了！”

陆百川一口咬定，段郎中撒谎，他已经被霍家给收买了，所以他提供的证词，并不能成为呈堂证供，

陆百川像疯了一样，在公堂之上又喊又叫，本来还觉得他有些可怜的人，顿时觉得他不讲理了。

段郎中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再说霍双就在担架上，明眼人一看他生着病，不是霍双打的，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霍夫人不是说，他们关系挺好吗，怎么陆百川就一口咬定，是霍双把他打成这样的，人家段郎中说实话，就被说成被霍家收买。

马郎中上前，给霍双把了把脉：“启禀大人，霍双的脉象正如段郎中所说，正是风寒之症，看他脉象，已经病了有些时日了，依着他现在这个病情，怕是打不了人的。”

换句话说，刨除段郎中乃霍双的时间证人不说，就霍双现在的身体状态，就打不了人。

陆百川眼睛猩红：“你也被霍家收买了！你们都被霍家收买了！”

有人小声说：“他这是疯了吧？”

“看这样子像是被人打疯了。”

公堂上有些乱了，赵括又拍了下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禁止喧哗。”待都安静下来后，赵括接着说：“事情已经很明了，陆百川，你对霍双的指控经过一系列的证据表明，他不是打你的人，对此，你可还有什么异议？”

“有！他，他，还有你们，都被霍家收买了！”陆百川像疯了似的，先是指向段郎中，又指向马郎中，最后还指向了坐在堂上的赵括。

他瞪着霍窈：“你这个贱人，真是好厉害的手段啊，霍双是你让他装病的吧？”

然后对霍双吼：“我都把你们的阴谋诡计看穿了，别装了，你给我起来，给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