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窈小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夫人也没说您来。”
“学塾没了课,我便来看看,董启越又来闹了?”
“可不是嘛,闹了有些时候了,两位夫人现正在生气呢。”
“大人呢?”
“大人本来在家的,后来去了县衙。”
霍窈笑,估计是来个眼不见为净,只是董启越这种人,眼不见为净是解决不了的。
“劳烦你去县衙走一趟,去找干爹。”霍窈压低声音,在下人耳边耳语一番,末了说:“你便说是我说的。”
下人点点头,“那小的先送您过去前厅……”
“不用了,我知道路,你快去吧。”
“是。”
等下人从后门出了顾府,霍窈才去了前厅,正如下人说的那般,刘氏和乔氏正在气着,本来董启越纠缠顾湘,虽然生气,但随着他闹,反正等他闹够了,就会离开。
可听听现在外头都在说什么,说顾湘身子已经是董启越的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说什么顾湘不嫁给董启越,清河镇上上下下,没有哪家儿郎会娶她。
这分明就是逼着他们,将顾湘嫁给董启越啊。
“这狗东西,我这就让人把他打走!”
刘氏气得浑身直哆嗦,活到她这个岁数,自认为已经阅人无数,可还是被董启越的不要脸,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认知。
乔氏红着眼睛说:“姐姐,就算这次把他打走了,明天他还会来的,现在外头都说湘儿名节有损,咱们就是把他打走了,也只会被人说成心虚。”
刘氏拍桌子:“这个董启越,简直是无耻!老爷也是,惜才惜才,看看他惜得哪门子的才!”
“现在咱们得想想法子,不让他再继续胡诌下去,不然湘儿以后就真没法嫁人了!”
顾湘在旁边说:“我无所谓啊,懂我的自然是信我,不懂我的,我也不稀罕嫁。”
经历了这么多事,连生死边缘都一次又一次地徘徊过,她还有什么可惧的。
“湘儿!”乔氏不满地道:“你个姑娘家,胡说八道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性?”
“不然呢,难道让我去嫁给董启越?”
“我……我自然是不许的,可也不能让他毁了你的名节啊。”
“让他毁呗,他不就是想逼我就范吗?我偏不如他的意愿!真当我不知道啊,什么知道错了,都是违心之言,他无非是贪图咱家的钱财!”
这一点,顾湘看得比乔氏还通透,或许是对董启越这个人死心了,绝望了,很多事竟也意外地看清楚明白了。
董启越心里有没有她,她也不在乎了,她只知道,董启越做这么些,纯粹是因为有利可图。
回过头来想一想,自己当初还真是瞎了眼,居然喜欢这么一个不要脸无耻至极的男人。
虽然很后悔,但现在醒悟也不算完。
刘氏叹气道:“话虽如此,可为了这么一个董启越搭上你的名节,不值当。”
顾湘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现在又能如何?
难道让她当众验身不成?
顾湘不由有些头疼起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霍窈。
“霍窈,你怎么来了?”
听到声音,刘氏和乔氏看过来,见霍窈来了,强撑起笑脸,打起精神,“这些下人也是,你来了也不说一声。”
“干娘,我是从后门进来的,给我开门的小哥被我请去县衙找干爹了。”
刘氏没有注意后话,叹了口气道:“你怕是已经看到了吧,那董启越变本加厉,又来缠着顾湘了,这次怕是很难善了了。”
霍窈宽慰道:“干娘放宽心,这世间自有黑白之分,黑的白不了,白的自然也黑不了。”
刘氏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道理我如何能不懂,只是你们到底是女儿家啊,清白何其重要,家里就顾湘一个孩子,以后她纵然嫁不出去,家中也能养得起她一辈子,可是有了这件事,亲事是小,她这一辈子都将会被人戳脊梁骨啊。”
“这种被人戳脊梁骨的遭遇,你们年轻,没经历过,我是过来人,那种滋味,不身在其中很难体会到。”
比起一味担心顾湘亲事的乔氏,刘氏则更关注顾湘的将来。
她此生不能有子嗣,就差点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不论走到哪儿,都要承受他人的戏谑,指指点点。
那种煎熬,如今想起来,都遍体生寒。
顾湘有些话,她是赞同的,若是对方是个好,懂她,外界流言蜚语自然是不畏惧的,就像是她,幸运地遇到了顾怀海。
可在这之前,所遭受的阴影,伴随了她一生。
顾湘不是她生的,可在她心目中,顾湘就是她的女儿,所以她才更不希望,顾湘步上她的后尘啊。
乔氏也在一旁抹起了眼泪,她是没有刘氏的通达,但那份担忧,和刘氏是一样的。
“好了大娘,娘,你们都别说了,我真想得很明白,并不是安慰你们,我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些,谁愿意说谁说去吧,我不听就是了。”
霍窈握上顾湘的肩膀:“但干娘和小夫人说的也有道理,为了董启越赔上自己的名节不值当,你且稍安勿躁,算时辰,干爹也快回来了。”
一听这话,三人齐齐愣了下,乔氏希冀地看着霍窈:“你,你有法子?”
霍窈摇摇头,“不一定有效,但或可一试。”
“什么法子?”
霍窈抿了抿唇,只道:“此举我也不知道胜算多少,干娘若是信我,便让我出面破了此局。”
“干娘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你告诉干娘,你打算如何破局?”
对于霍窈,刘氏是一万个相信,换句话说,若是不相信霍窈,那这世上,就没有可相信的人了。
顾湘道:“我也相信你,你想怎么做都听你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也都接受。”
看着豪气万丈,并未受外面乱糟影响的顾湘,霍窈摸了摸她的头:“真的长大了。”
顾湘顺势抱着她:“只是霍窈,我又要麻烦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