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短时间我无法凑齐。"利刃加身，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的老狐狸当机立断选择服软："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伊格纳修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个建议。"

"你说。"

"去找找你那个老对头。"伊格纳修说完有补充了一句："也是我的老上司。"

"波兹尔曼？"

"没错。"伊格纳修说："集帕斯庭两位宰相的财力，我想凑齐单子上的这些东西，应该不是很困难吧。"

马尔赛斯眼睛转了一圈，然后欣然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去。"

"别急。"马尔赛斯话音刚落，就听伊格纳修说道："您想去找左相大人当然没问题。不过，您不会觉得我会就这么把您放走吧。"

马尔赛斯当然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所以他没说话，站在原地等待伊格纳修的后文。

"您需要带着这个。"说着，伊格纳修从怀里取出一个皮质的项圈。见多识广的马尔赛斯见过这个东西。饶是他城府极深，但语气中也有些愠怒。

"你是在侮辱我！伊格纳修！"

"侮辱？不不不。"伊格纳修明白马尔赛斯为什么生气，忙不迭地解释着："您放心，只要您触动这个按钮，就没人看的见您带了这么一个东西。"说着，伊格纳修演示了一下，轻轻按动项圈侧边的纽扣状按钮，只见项圈瞬间就变成透明的状态，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

"只是一个小小的保险。"伊格纳修一边演示一边说，好像三流推销员向自己的客户推销产品："您知道，现在我的处境可是很危险的，而我伟大的试验还没完成。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去死。所以只能委屈您了。"说完，伊格纳修还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马尔赛斯死死地盯着伊格纳修看了一会儿，接着他突然嗤笑一声，一把抢过对方手中的项圈，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我可以走了？"

"稍等。"伊格纳修说着，招呼瓦伦丁兄弟过来。在兄弟二人的帮助下，他脱下外套，换上了马尔赛斯家族仆人的衣服。接着脸一抹，伊格纳修就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提醒消瘦的右相府仆从。

"可以了。"伊格纳修说道。随后跟着马尔赛斯出了门。

两人乘坐马车一路来到波兹尔曼的府邸。结果得知，这几天左相有事，已经离开示剑有些日子了。

两人坐在停靠在左相府门口的马车里，得知这个消息的马尔赛斯看向伊格纳修。他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如此轻易就善罢甘休，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伊格纳修就这样放他离开。

旁边的伊格纳修摸了摸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右相大人，您知道左相大人在哪么？"

马尔赛斯眉头一皱："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又不是我家的下人！"

伊格纳修挑了挑眉，说："不，您知道。"

"我不知道！"

"不！"伊格纳修摸着自己的脖子："您知道，我的匕首，您脖子上的项圈。都告诉我，您知道。另外我还没跟您说过这个项圈是做什么用的吧？它的作用很简单，只要满足触发条件，它就会炸烂一个人的脑袋。至于触发条件是什么，您放心，您呆在我身边。它是不会爆炸的。"

马尔赛斯咬了咬牙，敲敲马车的车窗。接着一个仆从跑了过来，马尔赛斯说道："你去请左相家的管家过来。"

"是。"仆从得令，从新跑到左相府。过了一会儿，左相府的管家赶了过来，恭敬地问："大人，什么事？"

"你们家老爷说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马尔赛斯问。

"您这么一问，我家老爷确实说过。他会在明天回来。"管家说道。

"好，我知道了。"马尔赛斯点点头，转身看向伊格纳修："明天..."

"现在。"伊格纳修打断道。

"现在让我上哪去找？！"

"右相大人。"伊格纳修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我赶时间。"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马尔赛斯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毫无征兆，乃至于一直掌控着一切的伊格纳修都被他笑的有些发毛。

"马尔赛斯大人您笑什么？"

"你确定现在就要去？"马尔赛斯停下笑声，但语气中依旧带着笑意，问："你很着急？"

伊格纳修皱着眉，死死地盯着马尔赛斯。想从对方的表情中挖掘出蛛丝马迹。然而，即便是向来自诩聪明绝顶的他，看了许久之后还是没有看出任何的端倪。

最后，伊格纳修只能认为马尔赛斯是在虚张声势。

"没错。"伊格纳修暗地里咬了咬牙："现在。"

马尔赛斯点点头，再次敲了一下马车的车窗。

"老爷？"仆从赶了过来。

"去城外。"马尔赛斯说道："那个地方你知道。"

仆从愣了一下，然后确认似得问道："那个地方？"

"没错。"

"知道了。"说着，仆人赶到驾驶的位置，原本的车夫放下缰绳，让仆人持缰。只听"驾"的一声。马车绝尘而去。

"我们这是去哪？"伊格纳修问。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马尔赛斯说道："你放心，我的命还在你手上，不会搞什么小动作的。"

"你最好别。"伊格纳修恶狠狠地说："我不怕死。如果能拖右相大人一起死。也算是值得了。"

"那你的试验怎么办？"马尔赛斯问："不做了？"

"我的试验，不劳您费心。"

"怎么能'不劳我费心';呢？"马尔赛斯问："我的命还在你的手上呢。"说到这里，马尔赛斯放缓了语气："放心吧，我比你怕死。波兹尔曼的位置我也清楚。想必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会有你想要的东西。"

马尔赛斯的性命固然掌握在伊格纳修的手上。但如果他拼命一搏的话，伊格纳修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最重要的是，对于伊格纳修来说：完成老师的遗愿，证明老师的理论，为老师报仇是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事情，但现在矢志继承阿里乌斯衣钵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一旦出事，就意味着阿里乌斯的心血付诸东流。所以伊格纳修其实也不敢轻易犯险。刚被伊格纳修制住的时候马尔赛斯尚未看穿这一点，下意识的以为伊格纳修只是被逼无奈准备困兽一搏。但当两人来到左相府外的时候，伊格纳修的急切表现让马尔赛斯发现了伊格纳修的要害——那就是伊格纳修同样也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