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书记啊，你看让宋思洋和宣传部副部长严秋敏搭班子怎么样？”

“当然好了，两个人一文一武，严部长刚从发达省份锻炼回来，具有开阔的视野，丰富的经验，两个人一定能把天河区工作搞的有声有色。”

“呵呵，那你就和组织部长陈开放同志沟通一下吧，听听他的意见，吕书记，我们一定要接受马振东的教训啊，一定要选好人，用好人。可是，下面各部门，各县市区违规提拔干部、顶风违纪乱设机构、乱加编制、在各类社会组织违规兼职，虚增职位职级、长期违规借调其他机关工作人员等等问题特别突出，我希望你们联合组织部，彻底清理一次，将整肃违规进人和清理机构编制乱象作为一项重点工作来抓”

送走吕长河，鲁一民难以平静，不断反思，是什么原因造成马振东的腐败？根源在哪里？鲁一民认为，是制度由于缺乏权力制约而腐败，国人的心则由于缺乏道德和信仰的双重制约而腐败。道德制约的失效是一种长期的“演化博弈均衡”结果，这种结果几乎足以使任何“道德的有罪推定”成立。

更直白地说，腐败已经转化成一种“社会稳定预期”。人们“仇官妒官”，不是出于对原则和法律的敬畏，而是因为缺乏“羡官攀官”的机会，“仇官妒官”与“羡官攀官”于是出现了一种奇妙的结合。“仇官妒官”更通俗的说法是：好处不能都让你占了，凭什么你能贪那么多？“羡官攀官”的更通俗说法则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朝中有人好办事。因此，反腐败经常是反别人的腐败，不是反自己的腐败。

当腐败是“社会的稳定预期”时，不腐败往往会被认为是“假正经”。有谁要胆敢逆世俗潮流而动，他就很可能因“吃不开”而被“划入另册”，从而可能“很难混下去”。腐败不难，不腐败反而难；腐败漏网不难，可有了网络的“新江湖”，大腐常腐不落网就开始难起来了。

腐败的社会气场很强大，反正清官也已经不好找，所以，国人怕的不是腐败，国人怕的竟然是别人不腐败或自己无法腐败。现实中的腐败是一种“选择性腐败”，没有可靠的关系和信任，腐败就有风险，有时风险还极大。对国人来说，“托不着人”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即便有清官，“找不对人”仍然解决不了问题。人们在经验中已经学知，难搞的不是腐败，而是“不完全腐败”，“不完全腐败”带来的反而是“不确定性”，因为你弄不清对方是“暂时廉洁”，还是“嫌少装清纯”。一句话，腐败是由“制度与文化组合决定”的。腐败的责任在个人和制度，原因却是在制度和文化，重要的是去深究制度与文化的细节。

上午十点多李龙彬带着亚电集团总裁冀北川，副总裁李雅琼来到市委要见鲁一民，鲁一民告诉秘书，让他们在一号会议室等着。半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见鲁一民出现，冀北川哪受过这样冷遇，走到哪里不是当地领导前呼后拥高接远迎，副总裁李雅琼看出冀北川的不耐烦，轻轻扯了扯冀北川的衣服。四十分钟之后鲁一民一进门就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冀总，刚才有点急事让您就等了。怎么样冀总？这两天在天江休息的好吗？还习惯吗？你可有日子没来天江了，龙彬市长可是你的老熟人，让龙彬市长陪着你们到处看看，我们这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冀北川中等身材，一头乌黑浓而密的头发，向后梳理着，浓眉以上感觉有点像太祖爷风范，大耳阔鼻厚嘴唇，整个人看起来，长得像弥勒佛，很多人都会被他这种长相所迷惑。但鲁一民透过他那一双眼睛，能感觉到背后隐藏着，狡诈，凶狠与傲慢。看到鲁一民进来，冀北川这样的老江湖，不会把自己的内心世界表现在脸上，轻轻站起，不慌不忙的伸出手，微笑着：“鲁书记管理这么大一个天江市，公务繁忙可以理解。”

鲁一民进来时让副总裁李雅琼惊得有点错愕“怎么会这么帅气啊？当冀北川介绍给鲁一民时，错愕之中的李雅琼还没镇静。鲁一民微笑着伸出手：“我在京城上学时，就听说四九城有位才貌双全的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姐啊，不过，你博士毕业那一年，我才刚刚跨入校门。”

李雅琼是那种看一眼就让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冷艳而高贵，让人感觉只能仰止，不可*近。背景深厚，貌美如花的李雅琼毕业几年后，见过她的学弟们还经常拿她和本届的校花相比。李雅琼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看到鲁一民伸出的手，礼貌性的伸出玉手，轻轻的握了一下，微微一笑露出四颗整齐洁白的贝齿，妖艳而不失大方的说道：“早就听学妹说我们学校出了个神童，一直无缘相见，没想到在这里相遇，希望小学弟多多支持我们亚电集团的工作。”

鲁一民哈哈一笑：“学姐你客气了，像你们这样的大企业来投资，我们是求之不得啊，支持是应该的，我们市委市政府把与亚电集团的合作，当成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你们也听说了吧？你们来到天江市的当天下午，我们龙斌市长就紧急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这充分说明我们市委市政府与亚电集团合作的重视程度。

鲁一民自走进会议室就没正眼看过李龙彬，鲁一民并不是对李龙彬的不满表现在脸上，而是一种姿态，他要让冀北川知道在这里我说了算。在座的各位不是傻瓜，当然明白鲁一民的意思。冀北川始终以微笑的面孔看着鲁一民：“我听家父说了，你前几天给他带去的根雕，老人家非常喜欢，北川在这里非常感谢。”李龙彬心中一惊，心想“鲁一民这小子不是去看望周传庭去了吗？怎么跑到冀北川家里去了？他们是什么关系？怎么没听冀北川说过啊？我是不是让鲁一民给卖了啊？”

鲁一民当知道冀北川什么意思，这是冀北川暗示自己“老爷子给我说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鲁一民哈哈一笑：“冀总您太客气了，几根不值钱的树根而已。冀总和龙彬市长谈的怎么样了？我听说很顺利？要抓紧啊，这是一个双赢的项目，你给我们解决了资金紧张的问题，我们给你解决了资源匮乏的问题，这是一个珠联璧合的大好事，市委决定统筹这个项目的所有问题，并且要成立项目建设领导小组，全力支持冀总的工作。”

冀北川心想“这个小屁孩真够阴险的，话说的这么好听，暗地里让老爷子骂的我狗血喷头，老爷子真是看人很准。”但微笑的面孔仍然没有一丝改变，正想说话，李雅琼抢先说道：“鲁书记说的很好，正如鲁书记所说，这是一个双赢的项目，也是一个珠联璧合的项目，但鲁书记要求的条件未免太苛刻了吧？就目前来说，国内任何一个企业，一次性拿出三百亿，都是不可能的。鲁书记让我们一次性拿出三百亿，说明鲁书记并没有诚意与我们合作，我说的对吗鲁书记？”

鲁一民哈哈一笑：“李总爽快，但你们想过没有？这块煤田是少见的优质动力煤，它含硫低，煤层厚，储量大，热量高，易开采，这么好的条件在国内不好找啊。我前段时间找专家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块煤田价值八百亿以上。一个价值八百亿的煤田资源，以三百亿的价格和你们签合同，你们不会认为龙彬市长是个傻瓜吧？”鲁一民停了停，看着李龙彬，然后说道：“龙彬市长，你给李总解释一下，为什么三百亿就和他们签合同？”

鲁一民看似轻松的问话，知道内情的李雅琼心中暗想：“鲁一民真够狠毒的，这不是变相骂李龙彬愚蠢吗？”李龙彬当然知道鲁一民这是骂自己，心中当然充满愤恨，但也不得不顺着鲁一民的意思说下去，脸上仍然微笑着说道：“鲁书记说的对，之所以三百亿和你们签合同，就是感觉你们是大企业，资金雄厚，一次性能拿出这么多钱来，能给我们解决燃眉之急，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便宜的卖给你们。”

鲁一民接过话题说道：“冀总，李总，这块煤田是国有资源，龙斌市长以这么低的价格，和你们签合同承担着很大责任，贱卖国有资产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们是老朋友，要体谅龙斌市长的难处。你们分批付款也行，但是价格不能这么低，就连买套房子，分期付款和全额付款也不一样啊，就是贷款你也要付给银行利息啊，冀总您说是吧？”

李雅琼冷冷的说道：“鲁书记，煤田开发不是买房子那么简单，动则投资上千亿啊，希望你们也体谅一下我们企业的难处，真正拿出点诚意来。”

鲁一民微微一笑：“李总说得好，煤田开发不是买房子，如果真像买房子那么简单，你们的竞争力就大了，也不会到现在卖不出去啊。如果贵公司真的不愿一次性付款，我们为了表示诚意，愿意重新按分批付款的条件谈判。”重新谈判意味着原来的合同作废，这是冀北川不愿看到的。但如果想分期付款鲁一民肯定不愿意。冀北川今天的谈判，并没有表现出仗势欺人的架势来，原因只有一个柳丰山起了作用。

冀北川看到鲁一民没有让步的的意思，最后说道：“鲁书记，我们回去在商量一下，你们也考虑一下，最好达成最满意成果。”李雅琼和李龙彬都很惊讶，心里都有一个疑问“冀北川‘冀老虎’这是怎么了？凶惨的老虎怎么变成病猫了？

李雅琼和李龙彬有所不知，昨天老爷子柳丰山和冀北川一次长谈，也是近三十年来老爷子这么认真的和冀北川谈话，谈话本身就够让冀北川震惊了，没想到谈话内容更让冀北川震惊。冀北川始终认为老爷子离休后，远离政治，不问世事，没想到在那个小院子里纵观天下，对政治走向，派系的斗争，经济的发展，社会的矛盾，以及世界大格局都了如指掌。柳丰山没有像过去那样训斥冀北川，更没有像平日那样趾高气扬的态度，而是像交代后事似得和冀北川交谈：“北川，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远离政治，不问世事吗？其实我是想保护你。你大哥死的早，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不让你走上政界也是这个原因。你的性格我很了解，你不适合在政界混，你很聪明但过于娇纵，你心胸不够宽广，你承不了天下，你刚性太强，柔性不够。原以为让你远离政治到企业工作，你的这些缺点不会要了你的命。但现在我发现你在企业也混不下去了，亚电集团这样的国有垄断大企业，也让你搞的乌烟瘴气，资不抵债。你的岳父军中姚系大佬姚雄都坐不住了，你想想多严重吧？前几天你岳父带着潘彪来找我，商量你在亚电集团的问题，种种迹象表明有人想拿你祭旗。你的势力没有你想象的强大，你们这帮官二代，所谓的太子帮也成不了大气候，只是拉大旗作虎皮而已。最后潘彪提议，让你离开亚电，远离政治中心到偏远省份工作，但是你要收敛自己，否则谁也保不了你。还有，你知道你岳父为什么带潘彪来吗？潘彪又是那么好请的吗？潘彪又是什么人啊？我告诉你，潘彪就是最上层一只鹰犬，能让潘彪出山的全国不到三个人，他是看在你岳父和周传庭的关系上才救你的。我们做出这一步是暂时的，你要想长治久安也只有鲁一民能帮你。你知道前段时间李系大佬张忠兴去干嘛去了？是授最上层的指派，考察鲁一民，回来后对鲁一民大加赞赏。前几天我见了这个小伙子，有柔有刚，刚柔并济，胸怀坦荡，是个成大器的政治天才，再加上背后的周传庭，潘彪，姚雄，张忠兴，路系大佬等人的扶持，前途不可估量，我已经向周传庭表态，全力扶持鲁一民。别说我扶持，就连李系大佬李雅琼的爷爷李剑震，也暗中和周传庭达成协议，扶持鲁一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叶子怀孕了，是鲁一民的。”冀北川听完老爷子的谈话，大汗淋漓，很多内情这是第一次听说，更没想到自己大祸临头，也没想到鲁一民的能量这么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