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长张威主动要求,要亲自送鲁一民去到任,但被鲁一民谢绝了。
鲁一民要去单父镇报道的当天晚上,张威的儿子张小帅邀请鲁一民来家里作客,说是为鲁一民送行。鲁一民感觉只是个家宴,没必要拒绝。也想更多的了解关于单父镇的情况,再说,自己遇难时张小帅东奔西跑,虽然没起什么作用,但是张小帅尽心了。虽然他有他的目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哪有没有目的的人,只要他的目的,符合自己的要求,而又不妨碍自己,能帮助自己为什么不能利用呢?
什么事都有天才,唯有社会经验没有天才,社会经验是从成长的过程中总结的。鲁一民没有拒绝张小帅,而是很快地接受了邀请,这时的鲁一民经过之前的磨难与打击,已经有所改变自己原来的固执性格,鲁一民总结之前的经验教训又经过近几天深思,得出一个一生受用的道理,那就是大浪淘沙,留下来的不一定都是精华、也不一定是最能干的、也不一定是身强力壮的,但绝对是最适应环境的,鲁一民对老祖宗留下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鲁一民想:“如果想实现自己的理想,走向仕途或者想走的更远,在不违背自己原则的情况下,做个最适应环境的人,做个适者,未尚不可。”
下午五点,张小帅就骑着摩托车来接鲁一民,鲁一民顺便看望了老邻居二柱子及二柱子他爹李大虎,李大虎再三挽留,鲁一民好言相劝“李大爷,我现在就在这里工作,我们什么时候见不了面啊?我会经常来看您的,您老就放心吧。”知道留不下鲁一民,只好恋恋不舍的与鲁一民告别。
在路上鲁一民与张小帅一边推着摩托车,一边谈及自己一些想法,就是让张小帅提前进入单父镇了解情况,问张小帅愿不愿意去单父镇,张小帅没考虑就答应了鲁一民,鲁一民笑了笑,开玩笑似地道:“听说那个地方很穷,你过惯了城里的生活,愿意去吃那个苦吗?”
张小帅很果断的:“一民,在你之前我从小到大没佩服过什么人,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服了,你的胆识让我从心底佩服,以后哥哥就跟定你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就是不要我,我也会粘着你。”不愧是张威的儿子,拍起马屁来不次于他爹,二十四岁的张小帅说话前先微笑,就连长相也很像张威,长方脸,大眼睛,皮肤较白。一米七八的个头和三七开的头型不像张威,比张威要高出十公分左右。
鲁一民听完张小帅的回答,哈哈大笑:“那好吧,只要我有口饭吃,绝不会让你饿着,但是你要遵纪守法,否则我是六亲不认,到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张小帅也哈哈大笑:“放心吧,一民,我这人是有很多毛病,路见不平就想吼一声,但是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干的。”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来到张小帅家门口。本来鲁一民想在门口买点礼物,没想到张威和李世军就站在大门口,两人看到鲁一民到来,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张威握着鲁一民的双手,满面春风的说道:“初次见面本应该去酒店,可是现在市委倡导反腐倡廉,厉行节约,减少浪费,不让迎来送往,可不送又不近人情。所以我今天设个家宴,你可不要嫌我寒酸哦?”
鲁一民握着张威的双手,微笑着说道:“你太客气了张区长,初来乍道一民应该先拜访您这尊大神,以后的工作还要仰仗张区长您啊,可是听说市委有个《七条规定》,一民刚来也不能先犯错误在工作吧?二是早知道张区长廉洁奉公,率先垂范,怕我邀请您时不给我面子啊?”张威松开鲁一民的手摆了摆:“哈哈哈,一民啊,你不愧是高等学府的高材生,说起话来都比我这老头子强,哈哈,不要和我客气了,这里说话不方便,进屋说话吧。”
“一民啊,我们可是老朋友了,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不简单的人。”李世军拉着鲁一民手恭维的和鲁一民套近乎。然后惭愧的说道:“作为公安局长,没能保护好你及奶奶是我的失职啊,今天我郑重的向你道歉。”李世军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还没等李世军解释,就听到一边的张威干咳几声。李世军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当时的局长是张威啊,这不等于是说张威吗?李世军看了看张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张小帅的母亲站在客厅门口,一看就是个老实本份的家庭妇女,没那么多礼数,见了鲁一民只是说了一声,你请进就回厨房了。
进了张威的客厅,让鲁一民感觉很惊讶,一个堂堂一区之长,居住的房子是这么简陋,大大出乎鲁一民的预料,客厅很大,但中间摆放的老式桌椅油漆已掉的露出木料的本色,一对三十年前的老旧式沙发,就是在普通人家里也很难找到,青砖铺地已磨得没了棱角。虽然简陋但摆放的非常讲究,也很整洁。看到此景不得不让鲁一民刮目相看。
也许鲁一民的某种动作或者表情,让张威看出鲁一民的内心世界,站在一边的张威哈哈一笑:“一民啊,是不是感到很惊讶啊?这套房子我住了将近二十几年了,也是我一生的积蓄。虽然区政府分给我一套楼房,但是我没搬,我感觉住在这套老房子里舒服。”
鲁一民回头一笑:“是啊,没想到工作一辈子,一位堂堂的一区之长,会住这么简陋的房子,使我始料未及,张区长真是高风亮节,清正廉洁啊。如果我们党的干部都像张区长这样,我们党的威信还会下滑吗?我们的老百姓能不满意吗?张区长您就是我们的楷模啊。”
“是啊是啊,张区长是我们区出了名的廉洁”李世军附和着说道。
“哈哈哈,夸的我老脸都红了,你们就不要埋汰我了,菜已经做好了,我们入席说话”恰似谦虚的张威说完摆了摆手。
鲁一民对李世军不了解,对张威了解的也不多,初次登门也不便太随意,更不知道泽西市池子有多深,王八有多大。鲁一民的意思是先把这种关系建立起来,以便今后顺利的工作。当然,一般镇长如果得到顶头上司的邀请,那可真是诚惶诚恐,受宠若惊。但鲁一民只是当成一种工作上的礼节。可张威,李世军和张小帅都把鲁一民当成颗大树。
张威嘴上说一起吃顿便饭,酒席开始之后可不像张威说的那么简单,一鸡二鱼三丸子,猪腿,扣肉,猪蹄子,海参,鲍鱼,王八汤满满的一桌子。喝的是茅台酒。
张小帅忙活着端菜倒酒“一民很快坐下吧,一会我上完菜,咱们兄弟俩好好喝一杯哈”张小帅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恰似和鲁一民很熟悉。
四人落座后,张威端起酒杯提议:“一民啊,你这名校的高材生能来家乡工作,不嫌弃这个穷山僻壤的老家,说明你没忘本,说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让我这老头子佩服,来,大家举起酒杯,预祝一民在泽西市大展宏图,一帆风顺”
鲁一民站起身来,端起酒杯谦卑的说道:“张区长说了,今天是家宴,既然是家宴我就不称呼职务了,来,张叔,李叔,小帅哥,让我们有缘在一起工作干杯”
“一民老弟啊,我可不能在你面前称长辈,张区长是我的恩师,我们从来都是以叔侄相称,我们还是兄弟相称吧”李世军满面笑容的说完碰了碰鲁一民酒杯。
张威说道:“我同意这样称呼,我们共产党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标才有缘一起工作的,所有的人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以兄弟相称方便工作,还是以兄弟相称吧。”
张小帅附和着说道:“是啊,一民,我们一直是兄弟相称的,你就一大哥相称吧”
鲁一民爽快的答道:“好,以后我就一大哥相称,希望大哥多多指点”
李世军也爽快地答道:“好,一民老弟,指教不敢当,但是只要有用的着我李世军的,你尽管说话,哥哥会不遗余力的去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个人喝了四瓶酒,仍然没有不喝的意思,鲁一民再三要求,仍然不能阻止其他三个人的酒兴。张威和李世军已有八成醉,大谈鲁一民英俊少年,学识渊博,胆识过人,前途无量。听的鲁一民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鲁一民打岔谈及张小帅去单父镇任派出所所长的事,张威和李世军很痛快的答应了鲁一民的要求,张小帅也很高兴,拿起酒壶给鲁一民倒满酒:“一民,我的好兄弟,以后哥哥全指望你了”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鲁一民也豪爽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不忘叮嘱张小帅尽快到任,以及自己需要了解的事项。
当然,鲁一民提出让张小帅担任单父镇派出所所长的事,既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感情用事,鲁一民考虑的是,自己打枪匹马去单父镇,手下没有干将不行。既然张威想利用自己,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利用张小帅啊?
在这之前鲁一民已经从李大虎那里了解过张小帅的情况,张小帅是舜王城派出所的副所长,和李大虎打交道比较多,李大虎认为虽然张小帅是官二代,但为人真诚,比较仗义,也有能力,这次在张小帅家里做客时,鲁一民很留意张小帅的谈吐以及思维的敏捷度,根据鲁一民的观察,张小帅不像张威那样老奸巨猾,第一印象还不错,先利用留待以后观察。
第二天,区委常委组织部长侯庆阳和干事于洋,一起送鲁一民去单父镇上任,没想到半路上下起了大雨,侯庆阳本来不想来,当时一想到鲁一民有很强大的背景,前段时间因为鲁一民,包括市委书记在内的一大批官员下台。鲁一民的背景可想而知,侯庆阳也想攀上这个高枝,就随之而来,侯庆阳和鲁一民都没去过单父镇,于洋问道:“侯部长,我知道单父镇的路不好走,我们是不是改天再去啊。”
侯庆阳心想:“能有多难走?这个时候是和鲁一民拉关系的最好时机,平时没时间和鲁一民接触,因为下雨的原因可以不回来,培养一下和鲁一民的感情。”
侯庆阳笑呵呵的说道:“看样老天爷想给我们这位鲁镇长出难题,想考验一下我们鲁镇长面对困难的决心啊,我相信,什么困难也阻挡不住我们鲁镇长前进的步伐。”
鲁一民也笑了笑说道:“谢谢侯部长的鼓励,有侯部长大力支持,我鲁一民再大的困难也不是困难,以后还请您多指教,多来我们单父镇指导。”
侯庆阳还是呵呵的笑着说道:“一民啊,你这还没到任,还是我们组织部的人,就开始给我分家了?”
接着又说道:“一民啊,我比你虚长几岁,不嫌弃的话以后就叫老大哥,部长,部长的显着生分,以后如果遇到什么难处,尽管来找老大哥。本来我是不想让你来单父镇的,这个镇太偏远,又是山区,我当了三年的组织部长,都没来过这个地方,不光是我,日本鬼子在华夏呆了八年,都没找到这个地方。单父镇是咱们全区乃至全市最贫穷的镇,镇长的位置已经空了一年多了,让谁来谁都不来,即使*着来了,也会想方设法调回去,再加上镇党委书记张法水已经五十多了,年龄大了,思想比较保守,闹的班子不团结,经济发展,社会治安一直倒数第一,你干一段时间,如果不行,就和我说。”
鲁一民答道:“侯部长你客气了,按年龄来说你是我的长辈,按职务来说你是我的领导,一民怎敢称兄道弟?如以后我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去找您。至于单父镇的情况,我来之前了解一部分,不是很全面,但我感觉也有优势,这里的原始森林和丰富清洁水源都是原生态的,只要结合实际,团结单父镇的广大人民群众,相信会想出办法来的。”
坐在副驾驶上,心高气傲,国内名校毕业的干事于洋听到鲁一民的回答,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心里骂道“一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啊?”干事于洋也算是官二代,老爸是本区最后一名政协副主席,虽然没什么实权,但是职位还在,在安置区级领导子女方面,区委区政府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叫潜规则,那就是副处以上领导的子女都要安置进区委区政府,于洋就是这样进了组织部的。因为老爸没有实权,于洋在这个干事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年。一个十几岁的鲁一民,一毕业就当上了镇长,这让于洋很不服气。当然他不知道鲁一民的底细,只听说是和现在的市委书记有点关系,这让于洋更加嫉妒恨。
雨越下越大,司机担心的回头告诉侯部长说道:“前面就要下路了,再往前走就是山路很难走,我也很长时间没来过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侯庆阳答道:“走走看吧。”
车下了主干道确实难走,路很窄,水漫过路面,根本看不到路边,车轮所到之处呛起很高的水柱,小车行走在路上就像扭秧歌的小老太太,车的发动机发出“嗡嗡”的轰鸣声,车内的人时不时的,头撞车顶,养尊处优的侯部长哪受过这个罪,也许是触碰到侯部长的痛处,只听侯部长发出“哎呀”一声,看样撞得不轻。司机赶忙说:“对不起侯部长,对不起侯部长,我再慢点”
鲁一民问到:“侯部长没事吧?”这一问不要紧,侯庆阳也不知怎么了,把自己撞头的原因怪罪到张法水身上,骂道:“张法水这个蠢猪,在这里干这么多年,这唯一进镇的道路都没修一修,也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干什么了?”
鲁一民问了一句:“师傅,这条路离镇政府有多远?”
司机答道:“大约二十三公里,我记得前面更难走。”
司机给侯部长开了三年车,在组织部简直是侯庆阳老大他老二,根本没把小小的镇长鲁一民放眼里,给鲁一民开玩笑说道:“鲁镇长,你什么也不用干,只要把这条路修好,这里的老百姓就记你一辈子。”但这话说的也是实话,能让部长亲自送上岗位的人,司机也不敢很放肆。
前面坐着的于洋也说道:“是啊,我一个邻居是这个镇的,每次回趟家都会骂半天娘,说路如何如何难走,我原来还不信,什么年代了还有像他说的路,没想到还真有。”
鲁一民没到任,不了解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就是了解情况,鲁一民也不会评价即将成为自己班子的成员。鲁一民很清楚,随意发牢骚是官场大忌。车大约走了十公里左右,雨虽然停了,但连路面都看不到,到处都是水,又走了两公里左右,鲁一民担心的事发生了,车陷进泥坑里,三个人又是手推,又是肩抗,车是越陷越深,三个人就像泥人一样。司机无奈的说:“侯部长,指望我们几个人这车是不可能开出来,你看怎么办?”
鲁一民看了看陷进去的车轮,说道:“侯部长,你们在这等着,我去镇政府叫人。”
侯庆阳想了想说道:“咱们一起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我们一起去,让司机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到了镇政府门口,快中午了,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苦涩的笑了笑,三个人的狼狈样就别提了。进了镇政府大院,鲁一民看到镇政府就一排平房,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到处都是垃圾。鲁一民的第一感觉这里不像政府,倒像个倒闭的工厂。三个人还没走到办公室,很远就能听到‘哗啦啦’的打麻将摸牌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