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菱妃见沈润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自己,越发害怕,赔着笑脸,轻声唤道。
沈润回过神来,那清脆如黄鹂鸟的声音在他听起来却并不怎么好听,一点都不软,不糯,更不香甜,完全没有糯米糕的感觉。
“你过来。”他说。
菱妃的心里一阵激动,虽然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可能侍寝就是好的。
她脸红心跳,迈着婀娜的步伐,走过来,在他的脚前跪下,唇边含着羞涩,莹如秋水的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她软声唤道:
“陛下……”
沈润面无表情地将她拎起来,重重地甩到床上,伏了上去。
菱妃激动得差一点哭出来,她双颊绯红,轻轻抓着他的衣袖,她痴痴地望着他的脸,他眉目如画,眼中如蕴藏着冰雪,沁冷,却让人心动。俊朗而挺直的鼻,唇形优美,即使紧紧地抿着也无伤它美妙的姿态。他肌肤雪白,在金色的华服下,紧实而结实。浓黑的发,如墨。他拥有令所有女人心动的好相貌,即使不穿衮服,在人群里,也是极为惹人注目的。
菱妃越发害羞,她的心怦怦乱跳。
她狂热的眼神就像是要生吞了他,沈润心想,这是个花痴。
沈润是天生的好相貌,容貌美丽的人一路成长来会收获过多的称赞,还没到成年时就已经开始厌恶别人对他容貌的夸赞和痴迷,因为这些夸赞和痴迷太多,听久了会腻,会烦。
这是专属于美人的傲慢。
沈润有这样的傲慢,他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厌恶女人用痴呆的眼神盯着他,他不会感觉喜悦,他只觉得腻烦。
“陛下……”菱妃见他还没有动作,心里焦急,害羞地望着他,娇滴滴地唤了声。
故作羞怯实为引诱的轻唤,如一只正处在二八月的母猫。
“你唤朕一声‘小润’。”沈润突然说。
“嗳?”菱妃大惊失色,直呼陛下名讳可是死罪,她慌忙摇头,“臣妾不敢……”
“叫!”沈润冷声吩咐。
“臣妾不敢……”菱妃怕得都快哭出来了。
“让你叫你就叫!”沈润怒声命令。
菱妃没有办法,盯着他冰冷的脸,咬着嘴唇,鼓足勇气,磕磕巴巴地唤了声:
“小、小润……”
不是记忆里年糕汤一样的感觉,不软,不糯,不香甜,不清澈。
沈润十分失望。
“陛、陛下……”菱妃见他不说话,仿佛十分失望的样子,越发害怕,战战兢兢地唤道。
沈润看着她。
菱妃是个美人……可美的不是地方。
他突然没了兴致,坐起来,沉声道:
“滚!”
菱妃呆住了,她愣了两息的工夫,突然十分委屈,失魂落魄地站起来,带着哭腔说:
“臣妾告退!”
她哭着走了。
菱妃走后,陷入沉寂中的沈润又一次恼火起来,他突然觉得什么都没做的自己十分可笑,可是再去换一个妃子来这样的行为更加可笑,总之今夜,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
于是他火冒三丈。
继鸡翅木龙案过后,嘉德殿内,上品紫檀木龙床跟着折成了两半。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菱妃有多么激烈。
陛下宠幸菱妃的消息不胫而走,沈润知道后,更加愤怒。
……
白婉凝狠狠地修理了菱妃一顿。
在被各宫轮流道贺被各种巴结讨好之后,菱妃被从天堂打入地狱,不仅被禁足,还被罚抄经文,每天窝在宫殿里手都写肿了,有苦说不出。
白婉凝最近很焦躁。
自从那一日晨光跟着陛下出席了瑞敏郡主的周岁宴,她被父兄母亲一次又一次地施压,他们让她想办法尽快侍寝,就算得不到陛下的宠爱,至少也要抢在最前头诞下皇子。
母亲甚至责怪她,入宫多年居然连一个曾经爱慕她的男人都拿不住,是个废物,白婉凝听了这话,心里冰凉,夜里哭了好几回。
但她也知道,娘家人的担心是对的,一旦晨光入宫必为皇后,真到了那个时候,宫里就再没有她白婉凝的立足之地了。就算让晨光为后已成定局,可只要她先一步诞下皇嗣,她就还有希望。
白婉凝开始谋划,该怎么赢得陛下的目光,哪怕只是暂时的。
菱妃被临幸这件事让她恼火,同时又燃起了希望,既然陛下不再拒绝其他女人,那菱妃算什么,她白婉凝才是姿容绝色。
打定主意,她去逼问菱妃侍寝的细节,想从中探出一点内幕消息,了解陛下的喜好,好让自己的计划更顺利。
菱妃死活不说,被逼急了也只是哭着透露一句,说陛下让她在床上唤陛下“小润”。
白婉凝听罢,内心冰凉。
她自然知道“小润”这个称呼是晨光专用的。
难道,一定要扮成那个女人,才能获得陛下的目光吗?
……
晨光失踪了。
刚开始知道时,沈润以为她是因为他碰她所以生气了,那个时候他也生气,便不放在心上。过了两天她还没回来,他就开始心虚,一面觉得他又没做错,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不至于生气那么久,一面他的怒气也没完全消散,所以虽然心里有些在意,却没有理会。
第五天时,晨光还是没有回来,这个时候沈润气已经消了,他开始不安,她该不会一气之下回凤冥国去吧。
然而多方查证,并没有发现她出城的蛛丝马迹,他想,如果她是因为生气才回去的,应该不会掩藏行踪才对,也就是说她没有回去,那她去哪里了?
第七天,在他派人搜遍全城还是没有找到她时,他突然紧张起来,她到底去哪儿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她那么坏,仇家一定不少。
这种担心一旦萌芽,既会疯长,这几日沈润一直派人出宫去寻找。他坐立不安,虽然明知道她身边跟着好几个高手,可他还是忍不住想,万一中了调虎离山计呢,万一被用了迷药呢,她走路比乌龟还慢,又总是睡不醒,最容易被钻空子。
就在他各种焦虑的时候,白婉凝突然来了,她穿着一身在沈润看来十分眼熟的白裙,挽着晨光最常梳的纂儿,笑容温婉,纯澈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