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摊，几个人一路低头闷声往回赶，似乎都没什么心情说话。

昏暗的路灯发出惨淡的光晕，无风的夜空异常沉闷，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喝骂声，一听便是酒鬼之间的借酒撒疯。

街上也没遇到什么人，路边的渠水哗哗流动着，为这凝重的气氛带来一丝涟漪。

走到要拐进卢燕燕家里的巷子时，张欣盛突然说：“你们先回家，我在这里待会再回去。”

“那你早点回去，别太晚了！”

“放轻松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都以为他可能是因为今晚的事情有些郁闷，程怡雯和卢燕燕只是开口提醒了一下，等几个女的消失后，张欣盛站在巷子口，淡淡说：“出来吧，跟这么久也累了吧？”

“啪！”火苗一闪，星火被点燃，深吸一口，烟头上的火星猛然大盛，借着这瞬间的微弱烟光，一张方正的脸蓦然显现，赫然是曹明。

“你果然厉害，看来你的听力和反侦察的能力都远远超出普通人，你不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人？”曹明靠在路边的杨树干上，离张欣盛有个七八米的样子，他根本没有过来的意思，似乎在提防着什么。

水渠里有蛙鸣“咕噜咕噜……”，永远不知疲倦的重复很容易让人心燥。

不等张欣盛回答，他继续说：“你有着出色的搏斗能力，你的反应速度让人吃惊，你在一夜之间仿佛拥有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资本，在一般人眼里你只是一个略微出色的年轻人，但是在我眼里你却是一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人，这一切的一切似乎突然就发生了，你……到底是谁？”

曹明的话说的并不快，看得出他的心情比较凝重，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也极其认真，他就像是一个跋涉在重重迷雾中的探险者，每走一步都缓慢地拔出那陷入泥浆中的靴子，永远保持一颗小心谨慎的心。

张欣盛缓缓转过身来，略显清秀的脸隐藏在黑夜中，令人无法看出他脸上的表情，也无从判断这番话会给张欣盛带来怎样的心理波动。

“你在调查我？”空气中有些寒意，“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顿时停顿了一下，旋而更加猛烈地呱噪起来。

“就算是吧，在部队的时候我当过侦查员，回到地方上干了很久一段时间的刑侦，调查是我的本性，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我认为可疑的有价值的目标，这里面就包括你！”烟头星火忽明忽暗，照着曹明的脸也忽隐忽现，忽然夜空深处有隐隐雷声滚来，空气顿时倍添压抑。

“呵呵……我并不觉得我有什么可以或者有价值，从小我就喜欢武术，通过不断针对性的训练完全可以拥有超乎寻常的能力，我想，这足以解释你对我身手的疑惑，或许我就是一个骨根奇佳的练武天才也不一定，你说是吗？”张欣盛的语气依然听不出半点不快，他很有耐心的解释着，看起来试图解释曹明提出的疑问。

然而曹明却丝毫不敢大意，他甚至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按照他的经验，危险的发作往往起于风平浪静之间。

他猛吸了最后一口烟，将手里的烟屁股弹飞，身形往后缩了一下，似乎这样才有更好的安全感。在见过眼前这位看似人畜无害却会瞬间变成冷酷辣手的另一面后，曹明并不认为自己在这样的人面前有什么安全感，就算是当年在部队里最好的格斗好手来，也不会有什么优势。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没兴趣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偶尔也需要尊重别人的秘密，尤其是你的秘密。”曹明说话很直接，就是为了打消眼前这个隐身在黑暗中不知道何时会突然暴起的年轻人的敌意。

就算没被张欣盛发现，曹明也打算现身，他的目的是来表达友善，而不是把自己放到张欣盛的对立面上。

“我没什么秘密，反而我觉得你这么跟踪调查我，让我很不爽，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张欣盛略显沉闷的声音未落，遥远天际的雷声接着他的话微微震响，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霎时间那张冷漠的脸一闪倏暗。

此时，张欣盛不可抑止地燃起了杀心，这个曹明说的没错，自己就是有秘密的人，张欣盛无法想像自己的秘密被公诸于众的后果，他脚趾抓地，只在下一刻就冲过去趁着夜黑人静时机把这个曹明击杀。

只是曹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张欣盛暂时放下杀心。

“石卫国想要对你下手！”

曹明又点上一根烟，忽明忽暗的星火显得并不平静的内心，又像是在掩饰着什么。

“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还是这位石县长的亲戚。”张欣盛奇怪的问，这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曹明对他的善意，但是这种建筑在出卖亲戚的善意让给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准备让刑警队的明天到你单位去逮捕你，罪名是故意伤害罪，你打刘瑞阳这是事实，到现在刘瑞阳还在医院里躺着没有出来，所以在法律上也没什么问题。”曹明冷静地说着。“我建议你出去躲一下，不然关进拘留所，石卫国有的是办法整你。”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听完曹明的话，张欣盛沉吟片刻，重复同样的疑惑。

“我实话说了吧，石卫国是我姐夫，我不认为他们会对你造成真正的危险，所有针对你的手段只会让这种仇恨越来越深，所以，我想用我这次的报警来换你一个承诺。”曹明犹豫了一下，说出原因。

“什么承诺，你说吧，我答应你！”张欣盛毫不犹豫答应了曹明的要求，在他看来，曹明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这是对自己有恩。

“如果有一天，石卫国落在你手上，请你不要伤害他！除非他对你意图不轨，你能答应我吗？”

“好！我答应你，并谢谢你的警告，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张欣盛干脆利索点头答应，随后抛出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必须要落实一下曹明对他的了解有多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