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来替我打败庞氏？”
厉靳言看着面前这个令他意想不到的客人，似笑非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再说了，就凭你，能为我带来什么？”
那人攥紧拳头，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从前一心想要打倒的对手，奇异地没有再生出从前那样的恨意，或许是这个日子里的遭遇让他磨平了从前的傲骨，也或许是他现在，有了更恨的人。
“ 就凭我曾经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杨氏，就凭我曾经也是业内数一数二的翘楚，就凭我是个难得的人才。
我承认，在你面前，我也许只能当万年老二，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没有能力，我只是，不如你而已。”
杨莫在说出这句话后，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一般，在内心深处他或许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如厉靳言，只是一直都不愿意承认，如今真正说了出来，似乎并没有自己曾经以为的那样难以接受。
“哦？”厉靳言垂眸看着面前的杨莫，不得不说，杨莫最近确实是变了很多，坚毅的脸庞在再三遭受巨大的打击之后更加削瘦了，原本总是不可一世的气质却是沉毅了许多，只剩出一双仍然锐利的双眸。
“你确定要来我手下？”厉靳言淡淡的，看不出他对此事是赞成还是反对。
最艰难的话已经说出口了，接下来的话杨莫也顺其自然地说了出来：“没错，只要你愿意承诺不打压我，限制我的能力，我愿意在你的手下工作，我确实恨你击垮了我的杨氏，我也一直想着要把失去的一切给全部夺回来，但是……”
杨莫顿了顿，才终于说道：“如果是目前还复仇无望的前提下，我总得给自己找条生路，毕竟，能让我甘心屈居其下的，也只有打败了我的你而已。”
这理由听起来十分充分，厉靳言点点头，不置可否：“你的能力我确实很欣赏，你要是诚心做事，我也没有兴趣再打压你。只是你来了我手下，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待遇可不比你在杨氏，况且，你一个敌对公司的总裁。来我们公司工作，想必会有不少的困难，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没有赶人，也没有直接大包大揽地开出优越的条件，而是明明白白地把利弊都摊在了杨莫面前，让他自己选择。
杨莫有些惊讶，他这回来是抱着要狠狠吃上一回苦头，甚至被厉靳言折辱羞辱的准备来的，厉靳言却什么都没有对他做，还如此轻易地接纳了他。
杨莫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些艰难地问道：“你不怕，我是为了陷害你才要到你身边来的吗？如果有一天我再次得势了，我随时可能离开厉氏反叛，你就不害怕吗？”
“那又怎样？”厉靳言反问道：“如果你要陷害我，你不在我手下就不能陷害了吗？”
“我倒宁愿你在我手下，这样你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我的手中，况且，我有足够的信心，能在你生出事端前把你踢出厉氏，就像你说的，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我为什么不用？”
“至于你要走的事，你放心，在这之前，我绝对会把你的利用价值榨取干净。在那之后，你要是不愿意再为厉氏效力，要去哪，随你好了，我能击垮杨氏第一第二次，就能再击垮第三第四次。”
厉靳言唇角微勾，整个人散发着自信锐利的光芒，令人几乎不敢直视，杨莫无言，过了好半晌，才终于道：“厉靳言，输给你，我不冤。”
厉靳言一笑：“多谢夸奖。”
“那我们从此之后，合作愉快。”
在谈话之后，杨莫果真成了厉靳言手下一名普通的 员工，被分派到了陈林的手下，他确实十分有才干，很快就干成了几桩大业务，厉靳言果然遵守承诺，没有打压他的发展，顺利让他升了职位。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杨莫在厉靳言手下第一件事，就是提供了伦可的下落。
“你说庞长泽那里被折腾得很惨的伦可？”
厉靳言若有所思，缓缓勾起了唇角：“我知道了，确实是很有用的消息。”
伦可看着天空发呆。
在被庞长泽囚禁的日子里，她唯一几个没有被剥夺的权利就是在庞长泽不在的时候，安静地看着天空，偶尔天空会掠过几只飞鸟，她常常幻想那是自己的化身，自由地飞出这个牢笼。
忽然，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小声喊她的名字：“伦小姐！伦可小姐！”
她有些恍惚，多久没听见这个名字了？她在这里剩下的称呼只剩下“小伦”一个，几乎快要遗忘了自己的本名。
她转过头去，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杨莫？
她张了张嘴，想说话，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声音像是被禁锢在了喉咙中，最终她只能沉默，用麻木的眼神看着杨莫。
杨莫并不介意她的一言不发，他走到她跟前，扶着伦可的肩膀，直视她的双眼快速地道：“伦可，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我可以帮你！”
伦可仍然是沉默，她不是没有试过逃跑，甚至绝望到自尽以离开庞长泽，可最后都没有任何用处，换来的只有庞长泽更恶劣的对待，久而久之，她也就认命了，不再思考，不再想着离开，将自己当做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或许会过的更好些。
“你听我说，我是，我是厉靳言派来找你的！”杨莫见伦可不为所动，咬了咬牙，提出了那个名字。
果然，听到那个姓名的伦可身体一震，原本暗淡的双眼瞬间有了点光彩！
厉靳言？他为什么要让人来找自己？他知道自己在受苦于心不忍了么？难道，难道……
然而很快，伦可便冷静下来，多亏了庞长泽持之以恒的“教育”，她从前的骄傲如今早已消失殆尽，自己早就被厉靳言厌恶至极，她现在能想到的厉靳言派人来找她的原因，无非是她再度拥有了对厉靳言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