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邓敛闻安立正言语中有不愿将女儿配与唐贵之意,乃问曰:“汝两家门当户对,唐公子一表人才,出身高贵。汝女儿亦是名媛,姿质不凡。此庄婚事若成,对汝两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未知安大人何以拒绝?”
安立正曰:“吾儿年幼,未经人事。又生性贪玩,恐与唐公子未必是佳配!”
邓敛曰:“唐大人久闻令嫒瑞庄淑贤,乃是名门闺秀!今特托下官作媒,成就汝两家好事。令嫒年幼,生性贪玩乃是人之常情,安大人不必担心此事。”
安立正闻言,作略有所思状,曰:“话虽如此,但儿女婚配之事尚需讲究姻缘。况吾女儿个性顽劣,未必肯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除非吾女儿能与唐公子先见上一面,此事才好商议!”
邓敛曰:“此事却难,令嫒乃是名门闺秀,岂可外出视人。不过眼下却有一个机会,安大人可与唐公子一见。若安大人能看上唐公子,想必令嫒也会对唐公子中意的。未知安大人意下如何?”
安立正曰:“若能如此最好不过。此事全凭邓大人安排便是!”
邓敛曰:“下月初一乃是唐母八十寿辰。安大人可与下官同往贺寿,到时可与唐公子一会。未知安大人意下如何?”
安立正曰:“如此甚好!”
邓敛遂前往枢密院将安立正之意转达于唐恪。唐恪曰:“就按邓大人的意思办!”
转眼即到下月初一,乃是唐恪母八十大寿。唐恪在朝中位居显官,前来庆贺之人不计其数。安立正亦赍礼与邓敛同到唐府,只见唐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富贵景象。
邓敛与安立正二人进入唐府客厅。只见客厅内上百张大桌全部坐满,朝中文武百官都来致贺。一二三品大员均坐在客厅前面两排,其余下官坐次不论。邓安二人稍稍来迟,也不好再往里去,就坐于客厅外侧,与张王二位大人同坐一桌。
席晏间,唐恪父子二人轮席敬酒。唐恪从内而外,每到一席均用小杯与众人共饮一杯,以示见礼。唐贵则从外而内轮桌陪酒,以表示对诸位大人之感激。
邓敛与安立正还有张王二位大人正在席晏上把酒畅谈,忽闻唐贵举杯前来敬酒。四人亦举杯与唐贵共饮一杯,唐贵将杯中酒一口喝干后,遂前往它席而去。
席晏上,安立正见唐贵身上八尺,衣着华贵,五官端正,头戴束发冠,风度偏偏,乃是一英俊少年。与人敬酒答礼不失名门身份。乃暗思曰:“唐公子人才一表,未知吾女何故不肯委身?”正思间,忽闻张王二位大人也在议论唐公子。只听得王大人曰:“唐公子资质不凡,器宇宣昂,又是朝廷首辅大臣之后。日后定能成为国家柱石之臣!”
张大人闻言笑曰:“王大人新到京都任职,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唐公子……”
张大人话未说出,忽见邓敛目视自己,乃转口曰:“唐公子不但仪表俊朗,且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又出身名门之后,日后前途不可估量。”话罢,遂倒酒杯自饮一杯,话题一转,又说到了朝政之事。
安立正官拜中书舍人,位居三品。平日里游刃官场,最善察目视色。此时听到张大人之言,又见邓敛目视张大人,张大人遂口出赞美之言。乃料定张大人必是唐公子之知情人!遂思之曰:“待席晏之后,吾再设法与张大人叙话便是!”拿定主意后,亦当着邓敛面赞唐公子前途似锦,资质不凡!
邓敛闻言心内大喜,席晏之后便将安立正之言说与唐恪,唐恪闻言亦喜。谓邓敛曰:“吾儿之事还靠邓大人多多费心便是!”
邓敛曰:“能为大人效力,下官万死不辞。”
两日后,安立正便请张大人在京城丰隆客栈叙话。二人先谈朝政,再由朝政论及家事。
安立正谓张大人曰:“吾与张大人同朝为官已三载有余,吾知张大人本性刚直,为人正直,与朝中阿谀奉承之臣不同。观满朝文武,闻大金兴兵,人人皆畏,只有张大人与吾等数人敢言战。其余百官或不言语,或是畏金人如虎,只知与大金议和。将吾河北诸州拱手让与金人,就连枢密院事唐恪大人亦在朝议时声言:‘吾大宋不可与大金战,只宜言和。’吾实不知唐大人是何主意?难道大金果是如此可怕乎?”
张大人乃是刑部侍郎,官居四品,为人个性耿直。在朝议中屡屡进言主战,此时闻安立正之言乃曰:“大金乃是北方一蕃邦,岂能与吾大宋相抗衡。只是吾大宋朝堂之上奸人当道,天子受其蛊惑,不知进取而矣!”话罢长叹一声!
安立正正欲再言,忽见唐贵与另外二人亦到此间客栈用餐。乃谓张大人曰:“那边那位公子不正是唐公子乎!”
张大人闻言转头一看,只见唐贵与另外两名公子走进客栈,同坐在一桌,乃自言自语曰:“什么狗屁公子,乃是衣冠禽兽!”
安立正闻言,故意曰:“张大人何出此言?想那唐公子乃是名门之后,又人才出众,绰尔不群。日后想必定会官途通达,与其父一般在朝堂之上位居显官!”
张大人曰:“安大人有所不知!此人依丈其父在朝中势力,常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又与市井无赖相勾结,日逛青楼,夜行狗盗。其臭名己在京城远扬,平民百姓闻其名,皆欲唾之。此人虽是名门之后,胸中实无点墨。唐恪有此种后人,竟还有脸面在朝堂之上议事柄政。不知羞乎!”
安立正闻言大惊,以手加额,暗思曰:“幸好那日吾没有答应吾女儿的婚事,若是答应下了,就是将吾儿毁了!”乃曰:“吾今日方知唐大人之儿是如此之人也!”
张大人曰:“吾朝之纨绔子弟又何止一人!唐公子只是其中一人罢了。想太学院内三百子弟,少说也有一半与唐公子无异。”
安立正曰:“张大人所言甚是,吾朝着实是世风日下,朝纲难振。皇亲贵戚只知享乐,不懂谋世!唉!大好河山拱手送于金人。”
张安二人正言间,忽见唐贵将盘中烧鸡撕下一大块,扔在地上,戏弄店仆。谓店仆曰:“汝若敢像狗一样爬过去,将此块烧鸡拣起来吃掉,吾便赏汝二两银子!”
店仆闻言急忙将地上一块烧鸡拣起来,吹去灰尘,狼吞虎咽下去。
唐贵与另外二人见店仆吞咽烧鸡状,皆大笑不止。笑罢,唐贵与二友扬长而去,并未给店仆银两,店仆亦不敢言,只是灰溜溜的走开了。
张大人见唐贵如此行事,乃是无耻之及,无聊之及,遂谓安立正曰:“安大人此回总算是见识了唐公子之为人也!”
安立正曰:“此人果是无耻之极!”……
又三日后,邓敛又来登门,与安立正叙话于客厅。
邓敛曰:“唐公子托下官为媒,欲求娶今嫒为妻,此事已有月余,未知安大人意下如何?”
安立正曰:“吾女儿生性玩劣,未肯出嫁,吾亦无耐。还请邓大人替吾好言回复唐大人!”
邓敛闻言,不好再论。遂回到枢密院将安立正之言告诉唐恪。
唐恪曰:“此事不成,不怪邓大人。想必是吾儿无福,不能与安大人连姻!”
邓敛曰:“下官办事不利,有负于大人!”
唐恪曰:“邓大人无需自责!”
邓敛闻言遂告退。唐恪见邓敛走后乃暗思曰:“想必是安立正闻得吾儿行为不俭,故不愿将女嫁与吾儿!”
唐恪回到府上,谓唐贵曰:“吾儿今年二十有二了,已到婚配之年,那安大人不愿将女许配与汝。为父为汝在朝中另择名门闺秀,若何?”
唐贵曰:“孩儿此生非安姑娘不娶!”
唐恪闻言大怒曰:“好个没出息的东西,满朝文武家家都有名门闺秀,何必认定一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