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点,没吃早饭吗!”
教官声如洪钟的大叫着,手中黑漆漆的教棍示意要打。
“呼……报告,没有!”
强行憋出一口力气,双脚麻木的路水查用最大声调回答着。
正如所言,不仅仅是路水查,连同整个训练班都没有吃过早饭,一直从早上五点半训练到现在。
“那…还不跑快点!还有力气说话,还不赶紧全速跑!想训练加倍吗!跑跑跑跑!”
大声吼叫着,恬不知耻的副级教官跟随在人群后面,老脸红都没红,一棍子抽在一名落后的新兵身上。
自从前几天路水查当着新兵们面前扫了教官的面子后,这名副级教官就常常来的这个班级盯梢,几乎是接近监视的盯着自己,每次集队的时候直接无视掉几个不遵守纪律蹦弹的刺头,直勾勾的盯着路水查,生怕找不到问题似的。
重点‘照顾’之下,哪怕路水查严谨的把持着纪律严格的完成了日常的训练,可是一些群体配合的训练就难以完美的完成任务了。
什么左右转啊,集体跑啊……
要求所有人都整齐划一,别说跑步了,对于新兵们而言,仅仅是要求步幅一样的走路都难以达成。
天怜可见,哪怕是路水查按照最严格的军人完成最标准的动作,可是也架不住旁边这几个完全没有习惯训练的猪队友拖累。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集体罚跑。
严谨整序的路水查,反而在这群动作乱七八糟的新兵中显得与众不同,冰冷冷的面孔额外显眼。
成绩优秀的当然得起到带头作用了……
于是,路水查被叫出去领跑,以中等以上的速度在一千四百米的操场上奔跑两圈,必须要保持领先,结果,在场的所有人都累趴下去,干呕、晕厥。
找到了借口,再加上教官的恶意,路水查还得加跑一圈,停止的时候几乎失去意识直接躺倒地上双脚不断抽搐,小腿肌肉硬如石头。
幸灾乐祸可是人的本性,看见路水查独自一人被罚跑,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新兵更是瞎嚷嚷起哄,嘲讽叫喊的声音连续不断。
仅仅是这个套路,路水查早上的训练几乎是同僚们的一倍,双脚弹得发软,要不是强悍的意志力克制住缺氧的晕眩感,恐怕早就倒下了。
另一方面,黑喵今早一如既往的被塞进挎包里,陷入昏睡倒是减去了不少麻烦。
不到一天,教官这种恶意态度就被新兵们猜到,纷纷以怜悯的目光对待,一些新兵甚至惊恐的远离起来,生怕被误伤。
然而,怪异的是,明明身体瘦弱的路水查在日常训练时往往能保持在中等甚至中上等的水平,哪怕是教官也无法光明正大的抽他鞭子,一些灵活的翻爬训练更是名列前茅,恨得教官只能牙痒痒的作罢。
晚餐后,宿舍内。
“喵?”
一无所知的黑喵怯怯的从挎包里探出头来,微弱的声音细不可闻。
“……”
路水查将湿透的训练服脱下,抬起无力的双手,擦干手上的汗渍,轻轻揉了一下它黝黑的毛发,表示安慰。
这段时间里,黑喵的身体虽然没有多大改变,但结实了许多,渐渐适应了挎包里的生活,没有最初的胆颤。
坐在上铺,在利松的掩护下,同宿舍的新兵至今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猫科动物,疲惫不堪的他们往往是刚刚爬上来就瘫倒睡着,熄灯的情况下,通体黝黑是黑喵也很难被发现。
“喵?”
嗅着浑身汗臭的路水查,幼猫有些疑惑。
在它的认知中,这个奇奇怪怪的家伙味道总是忽重忽淡,许多地方与自己不同,将脑海中的记忆和现实结合,倒是十分有趣。
“没事了。”
自言自语着,路水查轻轻将黑喵放到大腿上顺揉着它的背毛,眼神十分宁静,心态平和,经历过末世后,他就变得十分理智,极少迁怒别人。
因为大量出汗的缘故,这个被消毒水清洗过的宿舍渐渐恢复以往的人气,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舍友中一些体味浓郁的家伙更是令路水查忍不住皱起眉头。
军队里生产的清洁用品没有什么味道,新兵们一个个冲进厕所里清洗身体,只是简单的将汗渍与污垢刷掉,甚至连头都没有洗就跑了出来,袒胸露乳放大鸟,光着膀子四处乱晃的同僚们令人不喜,内测里常年搬运死尸,无关性别问题,路水查对于光溜溜的躯体一直没什么好感。
略带洁癖的他习惯第一个或者最后一个洗澡,长期在城市里生存,路水查本能的对除去衣物有一股危机感,光溜溜的面对别人更是尴尬与危险。
在漫长是岁月里,地上的瓷砖已经被磨花,洁白的墙壁倒是几个月前新刷的,洁净的样子显然被清理人员清扫得
每天铁定的九点半点的熄灯睡觉,五点半起床、六点的集合,算上午睡一共九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足够任何一个新兵生理上的休息要求,至于有没有人不适就无从知晓了,但是路水查十分满足这个环境。
温温暖暖没有漏风,更周围也没有丧尸连绵不绝的瘆人嚎叫,不必担心突然会跳出一个变异丧尸从窗户外蹿进来咬碎你的脑袋。
到达睡觉时间后,除了警戒集合的尖锐哨声,几乎是一片寂静,只有对面的办公楼一直灯火不熄。
如此环境下,常年流离失所、风餐露宿的路水查自然不会表示不满,哪怕床板硬了一点点也只是珍珠上小小的瑕疵而已。
次日,早上集合。
习惯了训练生活的新兵们很自觉分成一个个训练排,在操场上站成方队,直视前方保持军姿等待着不知从何处出现的教官。
……
不负众望,一脸恶俗的副级教官再次出现,手腕薄弱的本班教官孤零零的站在远处,只是看看,满脸憋屈。
挑出几个东张西望的新兵,哗哗几棍子下去,动作不规范的家伙全部挺起胸膛,鸦雀无声。
“嘿嘿……”
冷笑的走了两圈,吓得几名被打怕了的新兵一阵哆嗦。
在这短短几天的相处里他们已经深刻的记得这个笑容意味着什么。
眉目一转,副级教官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路水查,出列!”
默默的先前两步,转身走到队伍的前面,作为一名新兵,路水查自然是服从命令。
抬手,敬礼,整个动作找不到任何问题:
“报告教官,是否进行日常训练。”
众人纷纷露出怜悯的目光,这几天被教官重点照顾,那堪比折磨的训练触目惊心,而路水查也习惯了教官这种时不时点自己出列的情况了,无论是领跑还是演示甚至当教材他都可以接受,反正都是玩剩下的。
看着路水查脸色毫无改变,教官脸色不由的僵硬了几分,那甚长的头发在眼里十分的扎眼。
微微眯着眼睛,这名三十多岁的大叔教官的确没有在路水查身上找到什么严重的问题,或者说…根本找不到!
未曾提及的执念是每一个优秀军人应有的基础,从未怠惰的训练更是符合标准,一些恰到好处的自觉行为让训练工作变得无比轻松,骇人听闻的意志力令人怀疑他的年龄,简直是最完美的军人。
沉默寡言的样子多半是家人遇上了不好的事情,无意间展露的姿态多半是军属,他也不好打听。
庆幸着陈宙放过了一个大漏却同时也感到这个小兔崽子十分扎手,各方面简直完美,心中对其的评价提高到极致,只可惜性子太傲了,服从命令,可剪个头发算什么事?
“先缓缓,有一件事情先处理。”
抬手示意暂时停下训练,看着军姿松松垮垮的新兵们,心中闪过一丝轻鄙,淡然道:
“班长利松出列!”
“到!”
听到点名的利松眼睛瞪大,没想到居然会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心中有些慌乱但也还是服从命令,走出队伍。
一脸平淡的路水查仍然严肃的望向前方不为所动,反倒是利松有些紧张的让原本不太标准的动作看起来更加别扭。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两名新兵之间的差异,教官嘴角上扬,沉声问着面前的利松:
“利松,你觉得你自己和路水查相比,谁的纪律性更好!”
闻声后,慌乱的心情变得越加惊慌,利松日常化的自信微笑变得十分僵硬,他已经大致猜到待会的内容了。
惊恐的撇了一眼旁边笔直的路水查,强行压制住心中剧烈波动的不安,仍然欣然向上的说道:
“我自认不如他。”
这的确是实情,短短的相处时间内,被教官重点照顾的路水查常常成为无所事事新兵们的话题,大家有目共睹,仔细观察之下,文文弱弱的路水查却是新兵中公认最像军人的家伙。
虽说有些新兵看着不爽,但是常常独自一人远离人群孤僻的路水查的确是最像一名军人。
少有的几次冲突也被他轻描淡抹的解决,大致了解后新兵们也失去了对路水查的兴趣,被教官盯上后,原本孤僻的生活更是无人问津。
细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教官脸上闪过一丝狡诈,保持着以往凶神恶煞的铁青脸色,看向路水查:
“你有没有兴趣当班长,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这一瞬间,利松的脸色变得煞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