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实在不必如此紧张,若这药于我无害,自然无恙!”夙千凡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扶着身后的“毛线团”直起身,语气淡如清风,尾音处还带几分莫名的叹息:“昔年我曾与药老有过几面之缘,按理说,我虽信不过你,他,我总要有几分信任的。
只是,我总还担心,他受了逼迫。”
“哼……”罗酆不屑:“本帝若要杀你,怎会用如此蠢的手段?”
“自然不用,毕竟,我这条命,如今只有活着,于你才是有用的。”夙千凡慢条斯理取下药丸,吞入口中。
罗酆见状,朝左右道:“带走。”
“不必。”
一而再再而三被忤逆,罗酆目光从夙千凡身后的毛线球上扫过,阴恻恻盯住夙千凡:“你下到崖底,第一件事就是护他,想必知道今日对付你的手段不算完,除非玥主想让你身后之人丧命!”
“罗酆,”夙千凡弹了弹衣衫上不存在的尘土,笑意凉薄:“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
罗酆上位时间不算短,早已习惯高高在上,很久没有谁敢像夙千凡这般不给他脸了。然而,他极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既然现下不适合对她一击毙命,就只能强忍怒火:“你说。”
“我是落魄了,或许我现在没有能力让你败在我手下,但有一点,你该清楚,你这鬼帝的位置并不怎么稳。”
“你……”罗酆青筋暴起。
“别急……”夙千凡淡淡打断他:“这只是其一。
其二,即便一条狗,哪怕我并没有多少在意,可一旦贴上我灵域之主的标签,倘若你敢动一下,我若愿意,也甘心拿这条命去跟你拼。
同你玉石俱焚的能力,我有没有,你应该很清楚。
如果还不相信,大可一试!”
她有没有这个能力,罗酆不清楚,但他确实不敢试。
夙千凡见自己扮猪吃老虎扮的还挺成功,于是更有底气了,端的一派不可侵犯的迷之自信。
“我是萧靖宸的父亲!”罗酆眼珠一转。
夙千凡静默片刻,看傻子似的,无奈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夙千凡道:“您太不自知了,要不是看在萧靖宸替我养青玄子一副神骨和那张脸的份儿上,你以为他于我而言算什么东西!
又或者,你认为除了他,我找不到第二个承载青玄子神骨及面容的躯壳?”
罗酆震愣,从来觉得,她之所以落魄至此,全因她多情,而今看来,这无情而又专情的程度与他不分上下。
因为,用情专一,至死不渝者,依他经验而言,一定程度上,与疯子无异。
就比如,他敢为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哥哥痛下杀手,让冥界换了天!
“你知道,萧靖宸是你的仇人——我的儿子,为何?”
“我现在还不曾完全恢复,找不到比他跟适合的躯体!”夙千凡风轻云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更何况,他作为你与你的帝后权利交易的产物,自小被扔在众鬼中,若不是他拼命爬出来,怕是光胎都能投好几回,你们有谁何曾真正将他当自己的骨血养过?”
“太古神妃殒命万年之久,你都能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上无父母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作为异数,自幼自生自灭,终成令神族都不敢小觑的灵域之主,由此可见……”
“由此可见,摊上您这样的父母,不如没有!”夙千凡厌烦跟他继续扯:“我不认为你连集齐七颗珠子的时间都等不及,找我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