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笔自二十年前偶然与萧孝穆相识,两人便一见如故,大有相见眼晚之感,当时萧孝穆还只是辽军中的一员普通将领,容笔从此跟着他南征北战,平漠北,征辽东,出谋划策,成了萧孝穆最得力的助手。
后来萧孝穆因功升至南京留守,封燕王,这一半的功劳,倒要算在容笔身上,虽然容笔不是契丹人,不能统率军马,但萧孝穆对他极为尊敬,从来不直呼其名,言必称“先生”。
容笔轻声道:“王爷,今日在燕京城内,属下见到了皇上的侍卫队长乌里。”
萧孝穆眼睛一亮:“哦,如此说来,难道御驾也已经到了燕京?”
容笔点了点头:“正是!而且乌里正护送一位南朝道士回驿馆,那位道士,听说还是兴平公主的贵客!”萧孝穆眯起了双眼,容笔凑到他跟前,低声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皇后必定也在燕京!”
萧孝穆把眼光移到了壁上的《春江钓叟图》,沉吟不语,容笔深施了一礼,缓缓地道:“方才小王爷被那位南朝道士所伤,属下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故此劝了小王爷几句,失礼之处,还请王爷海涵。”
萧孝穆眉毛一挑,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偏偏在此要紧时刻惹事生非,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今后先生就把他当成自己儿子,尽管责罚便是。”
容笔微微一笑:“王爷言重了,小王爷乃人中龙凤,属下一介布衣,怎敢有此僭越之念!”
萧孝穆拉住容笔的手,意味深长地道:“哪里哪里!先生文武全才,乃当世子房也,倘若能对犬子稍加指点,老夫便感激不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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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陆不平与叶逍遥逃下了香山,回头看看巨蟒并没有追来,便大着胆子回去寻找师兄,谁知除了湖面飘着的蟒尸外,并没有公孙策与耶律琴的踪影,两人焦急万分,回驿馆禀明了师父,静虚却知道公孙策智勇双全,并不十分担心,果然第二日公孙策便平安返回,陆不平与叶逍遥不由大喜,围住了公孙策细问究竟。
公孙策把如何被巨蟒迫得沉入湖底,如何拾得宝剑,如何刺杀巨蟒原原本本讲了一遍,静虚心中一动:“让我瞅瞅。”公孙策依言把剑递了过去,静虚接过仔细一看,失声道:“此乃峨眉派镇山之宝——昊天剑!”
公孙策陡然想起,静虚曾经讲过峨眉掌门雷霆子手持昊天剑,洞穿了萧挞凛的连环金甲,将其一举刺杀之事,难道自己无意中寻获的竟然是此剑?可是,昊天剑又怎能失落到香山脚下?
静虚抚剑沉吟良久,说道:“大概辽人以为此剑杀死了自己的主帅,乃是不祥之物,故此将其弃于湖底也未可知!”
众人均觉极有道理,静虚将昊天剑向桌上的一个瓷瓶轻轻一挥,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瓷瓶竟然被整整齐齐地斩为两截!要知斩断枪矛并不难,可瓷瓶是极易破碎之物,而昊天剑居然也能将其一斩为二,端地是锋利无匹!静虚用手抚摸着瓷瓶整整齐齐的断口,忽然想起了与自己一见如故的风雷帮帮主顾水寒,不由深感落寞。
正在此时,张正随与云阳子双双而至,说辽帝宣诏三位使臣和监事进宫,静虚当即起身,与宋祁等一同到了辽帝的南京行宫,四人被内侍领到了成德殿,寺公大师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众人寒暄已毕,静虚见寺公身后立着一人,身着戎装,英气逼人,不由多看了两眼,寺公抬手介绍道:“这位是南京统军使萧匹敌将军。”
萧匹敌满脸阴云,冲众人一抱拳,说道:“见过诸位道长。”
云阳子见萧匹敌脸色不善,便打了个稽首:“萧将军好!”跟着伸出手来,想与萧匹敌握手致礼。
萧匹敌握住了云阳子的手,用力一捏,云阳子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萧匹敌登时察觉他不会武功,松开了双手,冷冷地道:“方才本将军听说打伤了我徒儿萧撒八的是位南朝道士,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为,本将军倒要会上一会!”
静虚闻言深施一礼:“原来小王爷是萧将军的徒弟,贫道的师侄公孙策一时失手,伤了小王爷,还望萧将军恕罪则个。”
萧匹敌哼了一声,伸出手来,静虚微微一笑,也伸手与之相握,萧匹敌手上加劲,想要令静虚求饶服输,哪知静虚却丝毫不觉,萧匹敌连连催运内力,只觉自己发出的劲力犹如石沉大海一般,连半点踪影也无。萧匹敌暗暗吃惊,心道这老道果然有点邪门,不敢再行鲁莽,当下松开了静虚的手。
这时云阳子抚着肿得老高的手指,连声叫痛,张正随脸上有点挂不住,也伸出手来,高声道:“区区张正随,也来见过萧将军。”
萧匹敌握住张正随的手,正待用力,猛觉自己好像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奇痛无比,不由大惊,挥手想甩脱,哪能知张正随的手便如粘在了他的手上一般,任他如何用力,总是无*分开,萧匹敌闷哼了一声,咬牙强忍。
寺公见状知道萧匹敌吃了个哑巴亏,便走到他身边,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笑道:“张天师乃是世外高人,萧将军还是莫要讨教了吧!”
张正随只觉萧匹敌手上传来一股柔和之极,却又强劲无比的力道,登时将他的手指震开了,萧匹敌终于逃出了张正随的控驭,退后了几步,望着张正随,又惊又怒。张正随却不由暗暗钦佩,心道这寺公果然便是闻名天下的窟哥大师,单凭这手隔物传力,居然能震开自己的手指的功夫,想来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