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人点点头道:“在下沈飞,沈鹏举,家中行二。”
那店家闻言一喜道:“原来是沈二公子,没想到您老能在小店居住,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小的这就给您……”
那年轻人一皱眉头,打断他道:“现下你放下心来便好。我等与贼人一场恶战,也是疲累,先回房休息了,这里的后事你先料理一下,明天一早官差来了,我再出面解说一二。”
说罢,转头对陈一凡二人说道:“两位兄台,还请移居房内小坐,容在下谢过两位的救命之恩。”
陈一凡想了想,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三人进了沈飞的房间,店家进来帮忙掌了灯,识趣的退了出去,招呼店小二处理后事去了。
沈飞又是躬身施礼,陈一凡二人忙起身还礼。
原来这沈飞便是当地豪绅沈万春的二公子。这沈万春以田地起家,通过粮食倒卖,逐渐发家。到如今拥有良田万顷,又经营了药材、当铺、钱庄、茶行等生意,更是掌握着滹沱河上的船舶航路,与山西各大商贾均有密切的生意来往,并在代州外祖宅之地重新扩建庄园,修建了一座占地百亩的“紫金庄”。
沈万春虽富甲一方,却是个仗义疏财之人,四方乡邻多有受过他恩惠接济,他又善于专营官场之道,与整个山西承宣布政司大小官吏厮混的颇为稔熟,在山西地界当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他膝下两儿一女,长子沈鸿沈云岚,如今已经继承了他的大半产业,协助他打理各项买卖。沈万春喜他精明强干,有懂得和气生财之道,深觉后继有人。唯一的女儿早已出嫁,也是太原府的富绅门第。只这小儿子沈飞,不喜迎来送往,自幼便只好习武弄棒,最后机缘巧合下拜入武当山玄清真人门下。
佟鲲蔚听沈飞说完,笑道:“没想到沈公子家世显赫,不过既然都到了家,何必要住在这客栈之中?”
沈飞笑道:“实不相瞒,在下与两位师兄约好今明两日在这宜和居会和,今日来此并未见到他们,怕彼此错过了,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陈一凡思忖了有顷,问道:“沈公子,恕我多嘴问上一句,刚才那些人与公子可有什么过节?”
沈飞听闻此言,脸色一沉,冷笑道:“想来是勾注山狗熊寨的山匪!”他见陈一凡二人若有所思,叹了口气苦笑道:“二位是在下的救命恩人,有些话便不瞒着二位了。”
沈飞倒了杯茶,说道:“在下生性好武,不喜欢生意场的迎来送往,是以家中的生意来往都是兄长协助家父在打理。在下十岁便上了武当山跟随师傅老人家潜心练武,也只每年中秋和年节回家探望父母。这次是奉了师傅之命去浑源州附近的恒山天龙殿办些事情,因途经寒舍,便打算回家看望父母。”
沈飞说道这里,叹了口气:“谁想到回到家中,便见家父面呈优色,也未曾见到兄长。在下问起缘由,家父叹了口气道出了其中的缘由。原来咱们这太原府宁化所附近有做云中山,东西长有百余里,山中常年云锁雾遮,内中奇峰怪石,深谷幽洞,古木参天,便是山下的猎户也不敢轻易深入深山之中。不知何时在山中多了个龙首山寨,号称山西三十二峰四十八寨总寨。”
佟鲲蔚问道:“三十二峰四十八寨?”
沈飞点点头道:“都是些占山为王的江湖强人罢了。哼今天这些人便应该是附近的勾注山狗熊寨之人,他们也是四十八寨之一。”
佟鲲蔚点点头。
沈飞继续说道:“本来我沈家是正经商人,与这些强人挂不上半点边。可就在今年的六月份,我沈家所掌控的水路航线,旱路行货连连丢失了几批,损失了不少银子。家父正在发愁准备告官之时,家中来了几个陌生人。声称是云中山龙首山之人。他们若是不说,咱们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龙首山。”
佟鲲蔚冷声道:“想来是这伙强人捣的鬼吧。”
沈飞点点头:“佟兄说的是。那些人开门见山,直接便承认几次事情都是他们做的,丝毫没有抵赖的意识。家兄当时便要发作,好在家父多年来闯南走北,见识不凡,见这些人信心满满,不见丝毫惧色,便知道他们必是有所依仗。”
“果然,这三人中一个中年人对家父说,之所以劫夺这几批货物,只是想与家父有这个说话的机会,他说,若不然,也不会一个人的性命也没有伤。他这倒是说的实话,货物虽然被劫,运货之人最多断了骨头,却是没有人伤到性命。家父问他有何图谋?”
“那人笑着说,想要借用我家的水路航线,同时要参与我沈家的生意,他们说这山西绿林道都归他们龙首山统领,我沈家货来钱往,行经各家盘口,多年相安无事,不曾遭到劫掠,那是他龙首山一直管束着各家山头的当家的。如今我沈家富甲一方,以后的生意要分出三成的进项与他龙首山,他便一如既往地保我沈家货、船在山西境内相安无事,否则向这样劫掠船货之事恐怕会时有发生。”
佟鲲蔚冷笑:“这些人当真是胆大包天,他不知沈庄主与官府有司关系紧密吗?”
沈飞苦笑道:“他们既然想在我沈家碗里分一块肉吃,哪里能够不摸清底细,还未等家父说话,他们将家父的底亮了出来,并说并不怕官府来犯山,一来云中山云锁雾绕,官兵进了山也是摸不到他龙首山的位置,二来,他龙首山在官府方面也不是没有人。”
陈一凡冷笑道:“这般抢劫的买卖做的倒是精明!”
“家父当时很是生气,家兄更是觉得他们简直无法无天,便要招呼庄里的护院将几人擒下。可那为首中年人却是冷冷一笑,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将手中的茶杯在黄花梨桌上一放,只见他将手掌按在茶杯口上,等他在抬起手时,那茶杯竟是嵌入到了桌子当中,只留着茶碗口与桌面平齐。”
沈飞哼了一声:“两位兄台,这一手功夫若不是内家功法登堂入室,打通十条经脉以上,哪里能够办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