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霓裳得偿所愿,又开朗活泼起来,整日里围着佟鲲蔚“佟大哥长,佟大哥短的”叫着异常亲切,但她又是乖巧机灵,并不做些惹人厌的事情,佟鲲蔚心有苦衷,美人之福难以消受,却是又不好伤了单霓裳的心,一时狼狈不已。看得陈一凡、朱耀斌两人直乐。
关于韩凝霜的事情,佟鲲蔚最终没有与朱耀斌说,而是单独告诉了陈一凡,此事毕竟只是听闻,而且此时韩凝霜到底人在何处,并不知晓。陈一凡知晓韩凝霜盗图是为了救萧野子,这其中既牵扯的都是他的至亲之人,思来想去,他决定京师事情一了,便要亲自去一趟塞外,无论如何也要确保韩凝霜的安全。只是两人都觉得暂时还是不能告诉朱耀斌,否则以朱耀斌的性子,恐怕会日夜惦记,徒然生烦,却又一时解决不了问题。
大概是保密工作做的不错,青县一方并无什么动静,这倒是让众人心里一松,到了第四日,花闻道终于带着一队二百多人的队伍来到了青云堡。
众人将青云堡中主要的头目都押上了囚车,至于余下的兵众,除了那些正规的禁卫军都被绑着关押在大车之内,陈一凡六人又生怕出了乱子,给每个人都点了穴道,这才放下心来。其余的人大多是附近村镇的,特别是那些强行被掳来当劳力的,都被众人给放了。不得不说,这里面还真有青县那位小二哥的哥哥。
临行前,单霓裳那依依不舍的神情,让佟鲲蔚既是感激又是惭愧,只得故作不知地跟在囚车之后。
这一行队伍浩浩汤汤,自然惊动了青县知府和卫所,带着人马前来,一见队伍是京营中的神机营,登时大惊失色,哪里敢来拦阻。能调动这神机营,还得多亏了永宁公主朱婉儿。朱祁镇虽然耳根子软,视王振为心腹之人,但到底疼爱自己的这位小妹。难得一次调动京师的神机营并未让王振知晓,这其中是不是抱着小孩子玩闹的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队伍日夜兼程,第二日旁晚十分才到了京师,一众青云堡囚犯暂时都关押在国公府,张辅连夜叫来兵部尚书邝埜,对王林等人进行了审讯。王林仗着王振的后台,很是嚣张,不过他本也不是什么虎胆之辈,被陈一凡催动真气,点住几个穴道,痛的他哭爹喊娘;那个喜贵更是一无是处,没几下就将事情的始末老实交待了。
张辅叫人录了口供,又着王林、喜贵二人画了押,将二人带了下去。
两人连夜又商讨起明日的奏章,直忙道深夜,邝埜才匆匆离府。
第二日早朝,文武百官听到鸿胪寺唱班,陆续进殿。朱祁镇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众爱卿可有本奏?”
这时张辅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出班。就听得一声细长的声音响起:“皇上,奴婢有本参奏!”
张辅如吃苍蝇一般,看着面前那位面如白纸的死对头。
朱祁镇道:“先生有何本,说来听听!”
王振闻言急忙跪下,声泪俱下地道:“皇上,奴婢罪该万死!”
朱祁镇见王振哭的伤心,心头一软,柔声道:“王先生,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朝堂之上,为何如此啼哭啊。”
王振抹了抹眼泪,说道:“皇上,老奴是为管教家人不利而自责。”
张辅闻听此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便觉得不妙。
果然便听得王振继续说道:“皇上,老奴近日得人通报,说是瓦剌使团中有人私离京师,去了青县。便派人暗中追查,得知这人去了青县的青云堡。经过几日的调查,老奴得知这青云堡中暗藏玄机,是个营私私造军械的所在!听闻此事后,老奴震惊不已。这些乱党私造兵器,那是大逆不道之罪,老奴既然知道了此事,哪里能够坐视。便准备安排人手前去围剿。不想下人又告诉了老奴一个消息,直吓得老奴一夜未曾合眼。”
朱祁镇道:“先生听到什么了?”
王振又挤出几滴眼泪:“老奴再也没想到这青云堡的堡主竟然是老奴不争气的侄儿王林!这小兔崽子鬼迷心窍,竟然干起了这样的勾当!皇上,老奴家教无方,出此败类,老奴请皇上调拨禁卫军,老奴亲自带队,必要亲手杀了这个忤逆的畜生!”
张辅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暗骂:“忍痛断肢,老阉狗当真够狠!”
就听得朱祁镇哈哈大侠道:“原来王先生也有此心思。朕就说王先生必然不知此事,哈哈,这一次朕又赢了小妹。”
王振故作不知,茫然道:“皇上,恕老奴愚钝,没有明白皇上的圣意?”
朱祁镇起身将王振扶起,笑道:“此事,正巧英国公也在调查,并且有了眉目,朕便提前派遣了禁卫军与老国公。此时青云堡一众人贩应该已经押抵了京师,是也不是,张老国公?”
张辅心中一叹,出班道:“皇上圣明,托皇上庇佑,青云堡一众贼人党首皆以俘获,正在老臣府上关押。”
王振闻言故作惊讶道:“啊,这真是太好了,多谢老国公!”
张辅心中愤恨,口中却是只能说道:“王公公客气了,都是为皇上分忧,责无旁贷!”
王振这时转头说道:“皇上,老奴恳请皇上下旨,立时处死王林等一众贼党!”
朱祁镇大是感动:“先生能够大义灭亲,明大体、知是非,朕心甚悦啊。关于此事,便由老国公并王先生一同办理,青云堡一干贼首全部诛杀,所有私造军械归入国库,留待后用!”
张辅带着一肚子气回到的国公府,眼睁睁的看这王振带领东厂及锦衣卫将一众人贩同缴获的军械带走。王振临走时一双蛇眼阴冷的盯着张辅:“老国公为朝廷社稷忧心劳神,这次多谢老国公替咱家清除家中忤逆,咱家铭记五内,一定不忘国公的大恩大德。”这最后一句话冰冷刺骨。说罢转头就走。
当夜,英国公府书房,英国公张辅、兵部尚书邝埜、大学士曹鼑、户部尚书王佐皆面呈愤愤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