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春双手揉着圆滚的肚子,不耐烦地道:“偏你们礼多,在这水中一会变成落汤鸡了,还请个什么安啊。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些鞑子混球、大义教的阿猫阿狗赶走,老子看住老疯子这条疯狗就够了!”
说罢,又冲着风兆博哈哈大笑道:“老疯子,咱们山上打过,平地打过,草原上也打过,这次有意思了,黄河里打上一场,再分个输赢。”
这时,河水已经没过腰腹。风兆博心中暗骂徐国春,却也知道今天胜算无望,空中那只巨鹰可是不亚于冷萧何的一个战斗力,何况如今船已沉底,对头都是黄河边上的堂口,水性俱佳,现在再战已然落了下风。
风兆博久经风浪,武林争斗,战场沙发,为人果决。想到这里,脚下用力,噌的一下,便如出水蛟龙一般,脱水腾空而起。
徐国春没想到风兆博这般身份,说跑就跑。不过他也知道,他与风兆博武功在伯仲之间,这些年一直缠斗不休,却是也没分出个胜负所以来。
这时见风兆博脱身离开,当时大叫道:“唉唉,老疯子,你跑个鸟蛋,他奶奶的,回来!”
风兆博哪里理会他,凌空落在一叶小舟上,那小舟上尚且有两名青阳宗弟子,见状吓的“啊”的一声,噗通噗通跳入水中,他们可是见识过这人顷刻之间连毙二十多条人命的凶事,自己可不比死的那些同僚强上几分。
风兆博落在舟上,双脚如同扎在舟面上一般,也没见他有何动作,小舟下的河水突然起了波动,如被风力推动了一般,那小舟竟然开始慢慢的动了起来,越来越快,最后便如离弦之箭,向着下游而去。
众人见此,无不佩服风兆博的内功之深厚。
徐国春见风兆博离开,气得跳脚。看着冷萧何大骂道:“龟儿子,适才老疯子以大欺小,我老人家总不能落后这疯子,便那你撒撒气。”
说罢,身形一动向着冷萧何扑来。他身在水中,河水的阻力仿佛对他没有效果一般,身形已然飞快。
冷萧何闻言,头顶寒气直冒,他那里敢与徐国春应战,当下一咬牙,脚在沉船上一蹬,身形噗通一声沉入黄河之中。徐国春一掌落空,冷哼一声。
他人虽然放荡不羁,看似蛮不讲理,随心所欲。可别忘了他的身份,天龙殿的副殿主,又岂会是愚笨痴傻之人。
徐国春凝视水面,果然不多时,冷萧何在两丈外露出头来。徐国春骂道:“想跑,总也得让你小兔崽子脱层皮。”说罢右手掌竖起,虚空向冷萧何劈了过去。
这边掌势方落,变得听冷萧何惨叫一声,沉入水中,久久未在浮上。
陈一凡心道:“劈空掌!”
这般想着,就看到哈巴转身跳向另一艘小舟,同时手中双轮一抖,十二支子环同时飞出,将自己的身后防住。他脚刚落到船上,顿时觉得一股破空风响,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急转身,右手握拳从六道轮回环母环里冲出,未曾看到敌人来袭,却是与一股大力撞在一起,身形微摇。
只见大船附近的徐国春正轻轻的放下右掌,口中发出一声哨响。哈巴来不及震惊于徐国春掌力的雄厚,听到那声哨声,就知道不好,急忙将刚刚收回的子环向着空中飞射而去,同时脚下用力,催动内力,驾着小舟向下而去。
那空中巨鹰俯冲而下,被十二支子环所阻,巨大的鹰喙顿时将三枚子环磕飞出去,落入江心。哈巴直来的收回九枚子环,他来不及心疼,驾着小舟飞驰而下。
虽然哈巴乃是塞外之人,不识水性,但一身内功不凡,这时竟然是稳稳地站在小舟之上,向下冲去。看那去势,是准备在大转弯处冲到岸边逃之夭夭。
徐国春大骂一声:“太奶奶的,老疯子逃了也就罢了,狗鞑子也想逃走吗。”说罢又吹了口哨,声音略有不同,那巨鹰闻声俯冲下来,徐国春一把抓住一只鹰抓,那巨鹰腾空而起,向着哈巴追了过去。
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夜幕之中。徐国春来时从天而降,走时飞天而走。
陈一凡赞道:“第二次目睹徐前辈的风采,当真是游戏风尘,笑傲江湖啊。”
他伸手搀扶住佟鲲蔚,叶宗留和李陆平见徐国春也不与他们打招呼,便乘鹰而走,心中苦笑不已。
这时天龙殿众人划船赶了过来。众人纷纷上了舟。
陈一凡关切的问道:“三弟,感觉好些了吗?”
佟鲲蔚苦笑道:“内力耗空了,打坐恢复恢复便好,这次有些托大了。”
陈一凡道:“你能拖住风云子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别说话了,抓紧时间恢复吧。”说罢,拍了拍佟鲲蔚的肩膀。
李陆平、叶宗留与陈一凡等人不欲打搅佟鲲蔚,站在船头,向着适才战斗的这片水域望去。
此时月光依然如青光洒落河面,河面的死尸,属于各堂口的,能打捞上来的被众人捞上来,回去再做后事处理。
至于鞑子一方的,只能葬身河底,等待腐朽了。
此时不时有人跳下黄河,一会钻出来,手里拿着些货物,自然是从沉船中抢救还能抢拿的物件了。
等到所有船只顺流而下,陈一凡回头看去,只见黄河水依然奔流不息,适才的火光冲天,打斗痕迹再也找寻不到。
心中不禁感慨:“适才声势震天,血雨腥风,浮尸黄河,宛若地狱,可如今,水流冲刷,洗尽铅华,一切惨烈轰动,在天地伟力之下,宛如泡影,过眼烟云。”
看着不远船上众人,有人因为劫得船货,兴奋大笑,有人因为死了兄弟好友,对身旁的白银金箔视而不见,眼神之中充盈着的只是悲伤,更有那动情的,抱着尸体嚎啕大哭。更有一部分人第一次经历这般惨烈的对战,心神受创,木然如失去了灵魂。
陈一凡心中一动:“这一刻,便是人生百态。同一种因,却是结下不同的果,这种种果中,是名是利是七情六欲还是别的什么。”
陈一凡喃喃自语道:“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李陆平听陈一凡低声自语,所说却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心想:“陈兄弟难道想为适才逝去的兄弟们超度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