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沐言祖已经无力阻止。
那不知名的存在夺走了他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操控着他的右手……插进侍女的心脏!霎时间血液喷溅!
被抓住的侍女还没反应过来,就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沐言祖的意识:……呕!
饶是再不合时宜,他的晕血症还是如约而至,沐言祖的意识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操控他身体的不知名存在:“……”
“你做什么?!”
南风如意和南郑都大惊失色,这可是从小时候起就跟着南风如意的侍女莫儿,两人情同姐妹,深得南风如意信任,不然也不会在安月形发生这种状况的时候被派来伺候他。奈何“沐言祖”速度太快,谁也还没反应过来,这侍女就在他手下丧了命!
“沐言祖”将侍女提到安月形上方,猛地拔出插进心脏的右手,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安月形一身。
只能说……幸亏沐言祖的意识晕得早!
而这血腥的一幕却丝毫没有引起“沐言祖”半点不适,他甚至毫无动容,尤自自言自语:
“以罪恶之心头血,指引痛苦之所在……”
池小鱼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腿一软险些跌倒。南风如意惊得面色发白,南郑却突然拦住了她。
“等等!你看!”
她朝着南郑所指看去,安月形心口往右三指之处,被莫儿的血溅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狰狞的伤口,里面嵌着一颗黑色的石头,与方才沐言祖从墙角拿出来的煞石别无一二!
“这是……”
“沐言祖”感受着双手的血肉模糊,他原计划接下来是要把身体的控制权还给沐言祖,让他处理后续的,但是……
那丢人的货眼瞅是指望不上了……
“沐言祖”只能捏着鼻子先给安月形治疗。
南风如意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看了看南郑,不敢再出声打扰。
沐言祖刚才的喃喃自语声音虽小,不过这房中的几人皆是修行者,哪个不是耳清目明。
以罪恶之心头血,指引痛苦之所在……
冷静下来以后细细品味这一番话,其中含义可不少。南风如意脸色有些难看。
知道了安月形体内的煞气从何而来,后面的过程就简单多了。
“沐言祖”取出安月形胸口的煞石,以银针封住周围穴道,阻止血液流失。直接以刚取出的煞石为媒,引出安月形体内的煞气。
源源不断的煞气从四肢百骸涌来,凝聚在心口煞石处。等“沐言祖”终于停下来,安月形面色也恢复了正常。
“让他休息一下,估计明天就会醒了。”
这短短的时间内,变故实在太多,南风如意的身体一时还有些虚,强撑着微微欠身:“谢过沐公子。”
然而面前的沐言祖似乎比她还虚,眨眼就扑通一声倒下,好巧不巧倒在安月形身上,被糊了满脸血……
******
滴答,滴答,滴答……
沐言祖恍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空旷又陌生的大殿里,这大殿穹顶高到眼不可见,直直升向云霄。
“这是什么地方?”
原地待了一会儿四周并无任何变化,沐言祖顾自朝前走去。
整个大殿看上去很古老,墙壁上画满了壁画,只是当沐言祖凝神看去,墙上又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这个大殿看起来不大,走起来却似乎永无边际,沐言祖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
蓦地,前方出现了一个石台,沐言祖走上前一看。
石台刚好到他腰部,整体风格和大殿一样,上面攀附着各种复杂古老的花纹。台面上刻着一个复杂的符阵,沐言祖这时候就有些叹气了,自己不是符修,就算猜想这个符阵关乎自己能不能从这个地方出去他也看不懂……
有一些人,精神力比之寻常修行者要强大,他们有的擅长画符刻咒,有的在炼丹方面颇有天赋……天生强大的精神力赋予他们独特的天赋去学习各种不弱于灵力的能力。
那些擅长画符刻咒的,可以画符以制敌,刻阵以杀敌,故而被世人称为符修。能成为修行者的人百里挑一,而能成为符修的更是万中无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言祖觉得符阵中的符文有些眼熟,他靠近想看得更清楚一些,手不自觉地摸上石台……
“叮——”
石台突然发出一声嗡鸣,沐言祖下意识地离开石台后退两步。
石台上的符阵泛起点点光晕,逐渐勾画出整个符阵的样子,缓缓上浮,悬在半空。
沐言祖眉头轻拧,照理说符阵的发动需要符修的牵引,且不可离得太远,但他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其他人,说明这个符阵是自己发动的。
但,能刻画不需要符修便可自己发动的符咒,最起码得是天品符修。
符修分凡品,玄品,地品,天品。
神药谷禁书阁第四十三阁中的藏书大部分是关于渡澜界的各种奇闻异录,是以他也知晓,天品符修,那是放在整片大陆也要被奉为上席的存在。
符修刻画的符阵都是很珍贵的,尤其是这种自己便可发动的符阵,更是要耗费符修不小的精力。如此存在,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留下符阵。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悬空的符咒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就停住了,堪堪停在沐言祖眼前。
“咻——”
符阵上突然点燃两团火焰。
位于沐言祖这方的是一团紫黑色的火焰,在符阵上与之相对的是一团冰蓝色的火焰。
只是,冰蓝色的那团火焰明显比紫黑色的火焰小了一圈,要灭不灭的样子。
“这是……”
沐言祖伸手试探性地碰了碰面前紫黑色的火焰,手指停留在火焰中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感受不到火焰的温度,只能感觉到它在那里静静地燃烧。
“这是你的灵魂之火。”
沐言祖猛地转身,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身利落的黑衣,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眉心红色的泪纹与他的遥遥相对。手脚皆被寒冰锁链拴住,而锁链另一头却没有绑着什么,就这么随意地拖在地上。
“卿,卿祈?”沐言祖不确定地开口。
“是我。”面前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缓缓开口,声音比他要沙哑许多,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卿祈,是他长命锁的器灵,因初生时沐言祖还未接触灵力修炼,险些因为能量不足而夭折,后被奚芥
骨转移到琉璃镜中的镜花水月界修养,沐言祖关于修炼最开始的记忆,就是源自于他。
“你什么时候从镜花水月界出来的?还有这是哪?难不成又是一个镜花水月界?刚刚是不是你在控制我的身体?”
认出对方是自己的器灵,沐言祖放松了不少,一连串问题脱口而出,急需知情人解答。
说话似乎对卿祈来说有些费力,他缓了缓,良久才撇撇嘴开口:
“我要是再不出手,那颗煞石再在安月形体内多待一会儿,你就该考虑怎么逃出南风家的大牢了。”
沐言祖不置可否,若是当时安月形出了什么意外,别说被关进大牢,他和池小鱼两人能不能活下来都还是个问题。但他还是强调了一个原则性问题:
“卿祈啊,你身为一个器灵,要学会体谅主人的难处,下次,救人的时候手段温柔点!别动不动就血溅四方,你是无所谓,我很要紧的!”
“……”卿祈被噎了一下,想起沐言祖先前的丢人惨样,满脸惨不忍睹:“身为一个医修,你晕血还有理了?”
“所以你更要替我隐瞒好,绝对不能暴露!”
面子问题事关重大!
卿祈:“……”
揉了揉眉心,卿祈果断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这里,是谷主以外力替你开辟的灵魂殿堂,是……它最重要的,是中心这个符阵,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为遮掩它而存在。所以你断不可让旁人知道这件事。”
沐言祖没有注意到卿祈话语中那个诡异的停顿,他看了看高不见顶的大殿,大为惊奇。
“灵魂殿堂……可以外力开辟?”
大致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这个灵魂殿堂,沐言祖把目光转向了卿祈:“小九可以帮我打架,当我的坐骑,你会什么?”
“……嗯?”卿祈有些懵,没能跟上沐言祖的脑回路。
沐言祖郁闷,眼中透露出嫌弃:“好歹是小娘亲给我的长命锁变成的,算是我身上戴的最久的东西,总不至于这么没用吧。”
卿祈额间青筋狂跳,挥手就把沐言祖甩出灵魂殿堂,带着怒意的声音响彻整片空间。
“滚!”
沐言祖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处陌生房间的床上,池小鱼站在床边喊他。
卿祈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找我的时候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就行了,平时不必进入灵魂殿堂也能与我交谈。”
沐言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嘴角微勾,伸了个懒腰,问池小鱼:“什么时辰了?”
池小鱼双手交叉背在身后,红唇微嘟,小小地抱怨,还有几分担心:“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现在都是第三天早上了,你要是再不起来,我都得考虑要不要去给你找个丹修来看看了。”
“我睡了这么久?”沐言祖睁大了眼睛,看来这次晕血晕得还挺久,“安月形怎么样了?”
池小鱼:“人家昨天就醒了,怕打扰你休息一直没过来,看个病把自己看倒,你也真是,太不讲究了吧。”
沐言祖暗自庆幸,其实晕倒是因为血太多……还好当时在场的人都不知道。
“下次注意。既然他醒了,我们就去看看吧,顺便去拿这次看病的报酬。”
池小鱼扶他起来,听到最后一句也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