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则是皇帝,一言九鼎。
他既然在人前允诺了胜者为驸马便不能出尔反尔,纵使他并不想让阿律耶娶走傅绰约。尽管阿律耶开出的条件比达其偌好上三倍,就连聘礼也是出手阔绰。
“既然如此,朕依照先前约定,三日后寄好公主大婚”,周则说道。
阿律耶给周则行了个礼,领旨谢恩。
这件事情允下了之后,这三位大臣恭贺之后都回了各自的府邸。周则允许阿律耶在皇宫里小住一日熟悉熟悉环境。
“大王请留步”,傅绰约冲着阿律耶的背影喊道。
阿律耶顿了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带着面纱傅绰约。
“公主有何贵干?”阿律耶玩世不恭的问道。
“自然是有话与你说”,傅绰约说道。
“公主请言”,阿律耶颔首行了个礼说道。
傅绰约看着这样拘谨的阿律耶有点儿不自在,遂而调侃问道:“方才那位放荡不羁的匈奴王哪儿去了?”
阿律耶笑了笑,“放荡不羁与不懂礼仪是两码事情。”
傅绰约哑然失笑,问道:“你就不想看看我倒是是何模样?”
“不想”,说完之后,阿律耶就要离开。
“站住!”傅绰约再次喊道。
阿律耶扬唇笑了笑。看样子,这位公主已经被她拿下了?
阿律耶转过身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傅绰约道:“寄好公主还有何事?”
“告诉我,为什么不想看我是何模样?”傅绰约问道。
“新婚之夜自然会看到,何必急在一时?”阿律耶反问道。
“你就不怕我长得丑,不堪入目那种长相?”傅绰约问道。
阿律耶笑了一声,“你就算是丑无颜,本王也会娶你。”
“为了苍玺?”傅绰约咄咄逼人问道。
阿律耶上下打量了一眼此人,点了点头,“不错。为了我外甥。”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话告诉圣上?”傅绰约盯着阿律耶问道。
阿律耶能感觉到她目光里的那种狠辣。到底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女子,为人处事上自然带着些狠毒。
“本王觉得,寄好公主不是个能久居人下之人。嫁给本王,你是正妻。嫁给那老头,你是妾室。虽说本王已经有了个儿子,这王位将来也会传给他。但我儿是个孝顺的,若是公主好好待他,日后他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公主您。”
“你这是何意?”傅绰约问道。
阿律耶笑道,“帮你想明白一件事情罢了。爱而不得的滋味不好受,但若是一时冲动搭上自己的后半辈子可就不好了。”
说完,阿律耶没再看傅绰约一眼,大摇大摆的朝着御花园走去。
这儿的景色上佳,但阿律耶的心思却不在这景色上。
周则美曰其名留他在皇宫里小住几日,实则就是囚禁。为了不让阿律耶走露出半点风声去,为了不让他有给苍玺传信的机会。
这点小心思,周则做得出来,阿律耶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分辨的出来。
只是,目前的问题是该如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三日后大婚,行过礼之后,阿律耶便会带着傅绰约北行回老营。
怎么才能让苍玺算好时辰,趁着城门大开的时候让苍玺的大部队攻进城来的确是个问题。
“大王!大王!傅尚书求见”,阿律耶身边跟着的小随从来报。
“你就不能小点声?你是怕周——”,阿律耶意识到自己失口,赶紧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是怕周则的耳目看不见、听不见吗?”
那小随从的见识不比阿律耶,自然想不到这些,遂而赶紧认错,压低了声音说道:“大王,傅尚书求见。”
阿律耶本想着让傅长川把消息带出去,毕竟苍玺说过此人可靠。但转念一想,傅长川到底还是朝廷命官,想要躲过周则的耳目太难。弄不好,这小子的命还得折在这儿。
想到此,阿律耶故意放大了声音说道:“老子最讨厌这些文绉绉的小白脸。整日里就知道看书,手不能退、肩不能挑的!你去告诉那个什么什么尚书,本王没功夫伺候他!”言罢,阿律耶扇了那小随从一个嘴巴子,骂骂咧咧道:“你也是,这种人还给本王放进来,本王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紧接着,阿律耶从地上拽起那个小随从,轻声道:“告诉他,宫门下钥前,去公主的宫里。”
说完这话,阿律耶又冲着那小随从拳打脚踢了一会儿才放他出去禀报。
看着鼻青脸肿的小随从出去后,屋顶上那人才扬唇一笑,翻身去了周则宣事殿。
见碍眼的东西没有了,阿律耶找了个小宫女打探了傅绰约的住处,一溜烟的就小跑了过去。
给傅绰约守门的侍卫不敢放阿律耶进去,阿律耶也知道在此不能闹事,遂而只能放低了姿态让他进去通禀一声。
好在,傅绰约不是个不懂事的。很快就让自己的贴身侍婢茯苓请阿律耶屋里说话。
一进屋,茯苓就遣散了所有的仆婢并且把门窗关的死死的。
“公主在里头,还请驸马爷长话短说,奴婢就在门外守着”,茯苓说罢,行了个礼带上了房门出去。
阿律耶进了里屋,傅绰约果然在里面。
“怎么?有事找我帮忙?”傅绰约冷声道。
阿律耶点了点头,扳着傅绰约的肩膀说道:“我说完就得走,至于公主愿不愿意帮我们做这个消息传递的中间人就看公主您是怎么想的了。总之,这是一桩大事,请您想好后果。”
说完之后,阿律耶贴在傅绰约的耳朵上轻轻呵出了两个字。
“黄昏,会有人来造访你。话我带到了,说不说是你的自由。我走了”,说完,阿律耶就要走。
“等等——”傅绰约喊住了正要出门的阿律耶。
阿律耶回头,看着傅绰约问道:“还有何事?”
傅绰约盯着那双眼睛看了片刻后,声音很柔和的呵出了三个字——“放心吧。”
阿律耶没想到傅绰约能这么痛快的答应了这件事情,这与他先前在半道上遇上的那个眼神阴狠的傅绰约简直判若两人。
尽管如此,时间紧迫也容不得阿律耶多想,只好按照中原人的礼仪给傅绰约行了个礼,言道:“有劳了。”
说完之后,阿律耶便没了身影。
待阿律耶走远后,傅绰约才摘下那块面纱。脸上用胭脂画的斑点已经被清水洗干净,现在这副皮囊的确能用“倾城倾国”四个字来形容。
片刻后,傅瓷唤了一声,茯苓才进了房间。
茯苓围着屋子环视了一圈,低声问道:“驸马爷呢?”
傅绰约拿起梳妆台上的眉笔,边对着镜子画眉边说道:“走了。”
“走了?奴婢方才一直守在门外,并未看到什么人出去啊!”茯苓惊叹道。
“这么大声,你是怕外面的人听不见方才有人来过?”傅绰约问道。
闻言,茯苓吓了一跳,赶紧跪在地上给傅绰约磕了个头,说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去!去把今日见过驸马爷来此的人通通给我了结了”,傅绰约吩咐道。
这种杀人的勾当茯苓不是没见过。只是,她还是第一次从傅绰约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并且,傅绰约的语气竟然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茯苓跪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怎么?本公主说的话你没听见?”傅绰约问道。
被傅绰约这么一问,茯苓赶紧磕了个头,轻声道:“奴婢遵命。”
见茯苓就要出门,傅绰约手中画眉的笔依旧没停下,接着说道:“处理干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