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
最重要的是有沈梓荷。
然而,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梦,周义最后也是被吓醒的。
周义下了床榻,理了理铠甲,出了营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看这日头想必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该大亮了。
周义没再会营帐里睡个回笼觉,而是在院子里练起了剑。先前,他有早期练武的习惯,通常都是沈梓荷陪在一旁。沈梓荷是个武艺不错的姑娘,偶尔她也会与自己比试比试拳脚功夫。
周义看得出来,沈梓荷的功夫绝不在她之下。两人日常也都是点到为止,在府里的仆婢看来,这就是在变相的给他们看四殿下与四皇妃有多么恩爱。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全部化作过眼云烟。
“主帅,您让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程钺过来禀报道。
周义点了点头,走到了兵器台前,看了一番后没拿起自己平日里惯用的剑而是选择了大刀。
程钺将周义的举动看在眼里。
平日里,周义是管用剑的,怎么这种情况下竟然选择了大刀?
“主帅,末将看您平日里管用剑,今日为何要选这大刀?”程钺问道。
周义笑了笑,“本帅猜测,我既然研究那女将军的战略与武器,她也定会研究本帅的。与其拿剑术与她打,倒不如拿这大刀与她较量一番。”
程钺点了点头。周义说的有道理,他并不觉得这十几日那位女将军能将他们统统打败是意外。
“主帅真的不让末将带兵在一旁埋伏?”程钺再次问道。
周义应了一声,又补充道:“无论如何,都别带人前去。”
程钺不知道周义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但周义既然这么说了,程钺也只有领命的份儿。更何况,这四殿下是玺王爷的生死之交,想来能跟玺王爷挂上钩的人应该都是些厉害角色,这位四殿下也不至于太过平庸。
程钺之所以能这么想,是因为与傅瓷那次会面。玺王爷的女人聪颖过人,想来他的兄弟也不至于是个愚笨呆傻的。
“末将得令”,程钺拱手一揖说道。
说完后,周义回了个礼,提着大刀翻身上马。
看周义这做派,程钺觉得他定是个能辅佐的主儿。行军半月,他从未见过周义有过皇子架子。他与苍玺,都是那种唯才是举、尊师重道的那种。
在程钺看来,这种人就是明主,就是可辅佐的那种人。
所以,程钺一直对苍玺赤胆忠心。苍玺让他来辅佐周义他也做得鞠躬尽瘁。
周义打马到敌营约用了半个时辰。
敌军看他只身前来,还点了名的要那个女将军出战,皆是一愣,赶紧进去通报。
大帐之内,沈老将军坐在正中央,一旁的是他的子孙和为他马首是瞻的将士们。那名红衣女将也在其中。
那人身着大红戎装,用面具盖着半张脸。
在座的各位几乎没有几个见过此人的真容。单看眉目,这人定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营帐中有许多将士们猜测,这位女将军定是半张脸生的丑陋所以才带着面具。
“禀报元帅,门外有一小将叫嚣,点了名让九将军出去应战”,那小士兵跪地禀报道。
闻此一言,被称为元帅的这位正是年过七旬的沈老将军。
沈老将军眉头皱了皱,冲着那位红衣女将问道:“点了名让小九儿去?”
“是”,小士兵拱手说道。
“他可有自报姓名?”开口的是沈老将军的第二子沈如鹤。
那小士兵摇了摇头,“不曾。”
说完后,沈如鹤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小士兵下去之后,沈如鹤面上露出一副担心样。
“爹,让小九儿在营帐中休息吧,儿子前去迎战”,沈如鹤拱手说道。
沈老将军没说话。这点了名要他的孙女儿迎战这就让他不得不再三考虑了。朝廷这次派下来的是哪个人做元帅,沈老爷子是一点也没打听到。
沈老将军害怕来人是四殿下周义。
毕竟,沈梓荷与周义有过一段难以释怀的前尘往事。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沈梓荷跪在了沈老将军面前,铿锵有力的说道:“孙女愿意前往。”
沈老将军对这个孙女宠爱的打紧。这样一个能征善战、文武双全的女子在他们沈家还真是少有的。
“你不怕——”,沈老将军边扶沈梓荷边说,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梓荷截住,“孙女不怕,请元帅下令。
沈老将军点了点头,应允了沈梓荷的要求。她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沈老将军再不同意就未免是不信任了。
为确保万一,沈老将军还是忍不住问道,“丫头,若来人是四殿下,你当如何?”
这一时刻,沈梓荷在心里想象过千万次。
若是周义寻她至此,她定杀之不留。
“元帅放心,我与他情分已尽”,沈梓荷拱手说道。
沈老将军点了点头,沈梓荷领命前去迎战。沈梓荷走后,沈如鹤请命随沈梓荷前去。
“别去了,小九儿的事情得她自己解决”,沈老将军摆手作罢。
沈如鹤没多言,与众人一同在营帐里静候结果。
其实,沈老将军与沈梓荷都没有多少把握来人是周义。只是,讨伐沈氏这桩事情该是由皇子王孙前来。眼下,朝廷之中能出征讨伐也也就周则、周义与苍玺三人。周则羽翼未满,断然不会轻易把自己推到这风口浪尖上。
那么,朝廷派出的主帅多半是苍玺与周义中的一个。沈老将军私下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后一定会手足无措的抱住苍玺这根顶梁柱。毕竟,周义只是一个少不更事的皇子,还不足以独当一面。
然而,沈梓荷却更认为周义会挂帅出征。
毕竟,她见过苍玺那臂膀。若是想保住右臂,短时间之内,苍玺是万万不能再上战场了。
沈梓荷边走边想,不自觉的把面罩向上移了移,将手里的长鞭缠在了腰际。
沈梓荷从牵马的小官手里接过马缰子。深深的呼了了一口气,故作轻松说道:“走吧。”